“叮——”手机响了一下,林思末打开微信,是一部知名期刊的主编发给她的:“林老师,很高兴通知您,你上次的文章已过审,下个月初就会发出来。”
林思末不禁顿住脚步,心中难掩激动——这篇文章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如果顺利发出来,那么年末评选副教授就胜券在握了。
昨天教研室的主任张宏还和她表示,今年的职称评选虽然严苛,但因为她著述颇多,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但如果她再发表一篇知名期刊的文章,那这副教授的名额就非她莫属了。
现在看来,一切水到渠成。
林思末的嘴角洋溢着幸福和满足,步伐也愈加轻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哒哒”声也愈加悦耳,这么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人文学院的办公大楼。
上了电梯,来到六楼。一间写着“哲学基础教研室”的办公室进入视线,这是可容纳六人左右的办公室,虽然空间并不大,但由于向阳,倒也宽敞亮堂。
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气氛融洽的交谈声。平日里,同事之间都真诚以待,本就有聊不完的话题,现在是下课时间,这个点热闹也是正常。
林思末轻推开门,令她诧异的是,同事们都站在办公室正中央,聚在一起聊着天。不仅如此,连人文学院院长吴启铭和教研室主任张宏都过来了。按理说,两位领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普通老师的办公室随意走动的,尤其是吴启铭院长,几乎可以用日理万机、夙兴夜寐来形容他的工作量。
这时候出现,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林思末一时疑惑,脚步停在门口,这才发现,他们将一位身材高瘦的男士团团围住,正在热烈地交谈着。
那人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只能通过笔挺的西装隐约感受到健硕的身形。
林思末快速地将整个学院里还算看得过去的男老师的背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中,好像没有如此身高体型的男人。诧异间,院长吴启铭招呼她过去。
“思末啊,正好你来了,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学院今年刚聘到的优秀才俊——周品初,周老师!”吴启铭的话语洋溢着明显的兴奋,他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虽然有职务在身,但对待下属却是极为和善。只不过,他待人做事一向内敛沉稳,很少对谁有如此激动的表现。
来不及思考太多,林思末忙走过去——茫然中,那人也转过身来。
时间纵逝之际,林思末看清了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脸。
她心中震颤——“清风霁月”。
——脑海里翻出了这个还算贴切的词。
“你好,林老师,我是周品初。”男人谦恭地伸出右手,挺拔的鼻梁上是一副黑色金属细框的眼镜,他的笑容温暖和煦,让林思末刹那间想起刚才下课时落在她脸颊的滚烫日光,抑或,她一路上扑面而来的初秋暖风。
她怔怔地抬着头,看着他,看见他眼里蕴着的笑意,看见他眼眸深邃但澄澈,那里面,如若有点点星子在闪。
旁边有人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这才回神。
“……哦,你好,周老师,我是林思末。”她心绪不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手里的那束鲜花差点没托住,嘴角展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
她的手被他轻轻握住又松开,手温如他的笑容,一种舒适的温热。
“周老师是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国外挖过来的!他刚回来不久,又刚入职,对教学上的事务还不太熟悉,各位同仁多和他交流,大家互相促进,共同进步。”教研室主任张宏对自己苦心挖过来的人才展露出无比满意的神情。
“主任,瞧您说的!那哪能呢!周老师这么有才干,又这么……玉树临风的,肯定能大有作为,给咱们学院争得荣誉呢,我们以后还得多向周老师请教请教!还是您二位领导极具远见卓识,给咱们教研室增添一位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大将啊!”四十岁的女老师孙勤声音洪亮,在奉承领导的事情上可谓是见缝插针,绝不含糊。
张宏对孙勤点点头,又示意她低调处之。
“是啊,既然是关仁安老师的高徒,那绝对十分出众!”一向不爱掺合杂事的赵智河也侃侃而谈起来,津津有味地忆起了自己当年读书的事情,“我们上学那时候,关老师可是明德出了名的严苛导师,尤其是在挑学生这件事上!最关键的是,如果有幸能被关老师选上,就得打起两百倍的精神做学术啊,不然他老人家是绝对不会放你毕业的!”
赵智河五十多岁了,是这个教研室里最年长的老师,比身兼数职的吴启铭院长小几岁,也算是吴院长同代的人。那时,他们都在明德大学完成了学业并留校任教,说起当年明德大学的优秀老师们,他的崇拜敬仰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