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末也从心里佩服和羡慕,这样的周品初确实配得上他那一身的傲气。
鼓掌间隙,周品初撇了一眼林思末,而正巧,林思末也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为他鼓着掌。
四目相对,林思末微怔。
可不知为何,周品初隐隐的怒气在心底缓缓积聚。
其实,他在她刚进来时就瞥见了她,他忍住了上去质问她的冲动,而这种压抑却让自己的心冷硬下来。
来晚的林思末并未觉得遗憾,虽然没赶上开场,但最后的总结发言却是由自己来做的。
她改了好几遍才定稿,还专程让外语学院的老师给把了关,一想到这儿,她就顿时来了精气神。
很快,会议进入讨论环节,学生们也都表现出色,这让林思末倍感欣慰。
终于到了最后的总结发言时间,她刚站起身,却被周品初止住了。
疑惑间,只见周品初对对方师生说了些表示歉意和感谢的话语,随后就速速结束了会议。
林思末还处在惊愣之中,而其他人已经起身致谢了!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作为本次游学最重要的一场会,自己一句话都没讲,就这么结束了?
林思末不可思议地望向周品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通周品初这一举动的深意。
散了会,她想都没想,赶紧追上他,刚想拉住他分辨几句,可他却很快转到一边和几个外国老师攀谈起来。
林思末无奈,又颇为窘迫,只好默默折了回去。
可接下来的时间,她不是在指导学生就是在听讲座,竟没能再找到机会和周品初理论。
好不容易等到自助晚宴时,她才终于有了休息间隙,于是又鼓起勇气,主动去找他。
周品初正站在甜点区一侧,手里托着碟子,小口品尝着点心。
意识到林思末过来,他只抬眼看了看,并未招呼。
她默默走到他跟前,顾不上他冷漠的神情,小声问:“怎么回事?上午为什么不让我做总结发言?”
周品初已将碟子里的点心吃完,他又上前去夹了一块,放进碟中,递给林思末,道:“尝尝。”
林思末轻轻推开他递过来的点心,有些不耐烦地问:“我现在没有心情吃这个,周老师,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周品初端着碟子的手一滞,低头笑了笑,也不理她,转身背对着她,又拿起小叉子,径自吃起来。
“周老师……”她随着他转到一侧,又与他正面相对。
林思末压抑着情绪,近乎恳求地低语,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解释,出门在外,他们虽有过节,可他毕竟是她最熟悉的人。
周品初不屑地瞧了她一眼,挑着眉,语气依旧很淡:“有那么重要吗?会议已经超时了,难道你没看见,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吗?这种会,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他轻笑一声,表情极为轻蔑,“发言讲话,谁又能记住你呢?”
“可那是我的任务,原计划就是由我,来做总结发言的!”林思末不顾他的鄙夷,一脸诚恳地说。
“原计划?”
周品初轻笑,漫不经心:“可从一开始,林老师也没按原计划来啊!而且,你现在和我讨价还价有什么用,会议早都已经结束了,真无趣。”
他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向着一个英国人走去,很自然地聊起天来。
他的话压得林思末喘不过气来,这让她十分憋闷,周品初分明是在奚落她,用他的方式羞辱她。
可是,她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那个女学生昨晚吃坏了肚子,她好心地送她去医院,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那个时候,生活助理的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见不得学生受罪,毫不犹豫地扶她去医院看病……这些事情,周品初不仅不知道,竟连问都不问!
他的羞辱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他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想找他理论明白,哪怕是和他大吵一架,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于是,晚上回到酒店后,林思末一气之下敲响了周品初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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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很快开了门,一脸诧异地盯了她几秒,仿佛是对这位深夜到访的客人很不待见。
而他此刻的样子,更是让门外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周品初已经换上了浴袍,领口成V型,隐约能窥见胸口紧实的肌肉,腰间松垮扎着带子,由于个子高的缘故,那长款浴袍才到他膝盖处,裸露着半截腿,旺盛卷曲的腿毛一直延伸至脚踝。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他还在用毛巾没有方向地擦着。
周品初并未出声,只挑着眉毛看她,那样子仿佛在询问,只是极不耐烦。
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周品初,林思末欲言又止。
他平时都是西装革履,现在这般模样倒让她顿觉不好意思,她眼神躲闪着,故意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但声音却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今天是有原因的。”她吸了一口气,说。
周品初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趿着拖鞋,转身走进房间里,淡淡地抛下一句:“进来。”
林思末一怔,身子却并未动弹。
孤身一人进入一个刚洗完澡的男人的房间,不可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挺了挺身板儿,深呼吸,道:“我就在这说吧,免得让人误会!我想我有解释的权利。”
“误会?什么误会?”周品初顿住脚步,回头斜睨她一眼,嘴角勾勒出淡淡的一抹笑容。
林思末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低声道:“你……这个样子,我有点不自在。”
周品初擦完头发,又将毛巾扔在一边,身子倚坐在床沿,环起手臂,又将两条长腿撑在前面,那姿态,看上去极为傲慢。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讥笑道:“你放心,我就是再有欲望,也不会饥不择食。”
这话侮辱性极大,林思末眼神愤恨,火气一下被点着。
刚想骂回去,却听周品初很快说道:“你是不知道楼道回音有多大吗?这是在国外,扰民很麻烦的!”
临到胸腔的怒火就这样被生生怼了回去,林思末咬咬牙,只好沉着脸走进来,轻轻合上门。
虽然这场景让她很不自在,但既然自己无所顾忌地来了,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毕竟,现在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