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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司徒烨回到单位,着手处理照片,林泽写稿子,司徒烨在一旁左手咖啡,右手鼠标,用另一台电脑处理照片。
同事纷纷笑道:“这是谁?林泽,你朋友吗?怎么还穿着围裙?”
林泽笑道:“嗯,我御用的摄影师。服务员,把照片发过来一下。”
司徒烨的眉毛成了个遄郑担骸氨鹛担抑皇抢此屯饴舻模曳11帜忝堑娜赋部x忍押攘恕!
林泽把新闻稿定位在刑警队英勇救人,击毙杀人犯上,让司徒烨把照片发过来,做成组图,发给那名警察队长,对方看完以后说了声“谢谢”,又说他可以接受,但还要请示领导。
换了别的人,林泽一定会觉得对方还蹬鼻子上脸了,但这队长一直很礼貌很客气,林泽打算和他交个朋友,便说需要改什么再提要求。
接着那边来了消息,领导还没回来,但征求性地提了句问能不能把领导加上,林泽答道没问题,要了对方的资料,大幅度砍掉九成,留了个官职名和姓名,插进稿子里。
配好图,盖印,交给编辑,林泽特别嘱咐,要么就别用这个新闻,要么就别动他的版式——已经按着头版的格式做好了。
他知道责任编辑肯定舍不得,都快看见她流口水的样子了。
交完稿子直接就下班,打了个车送司徒烨回去,司徒烨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杀人现场,似乎非常震撼,久久没有说话。
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说:“谢谢。”
司徒烨说:“不客气,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两人都舒了口气,司徒烨回去上班,林泽回家吃饭,睡觉。
翌日,主任拟好的头版标题又被林泽挤掉了,“炎炎夏日,楼市再升温”变成了“连环杀人案凶手在我市伏诛”,头版照片配上了司徒烨提供的人质母子照片,警察,母亲,小孩,围观者,有太多无声的话,全在一张图里。
侧旁则是一排竖着的小图,从杀人犯被击毙,到坠落五楼下,小图作了部分模糊处理。
第三版上又有林泽配上的一个模拟小区效果图,以及地形,箭头,狙击手所在位置等等内容,详细交代了整个经过。
下面则是引用成都晚报的一些资料,关于杀人犯的介绍,在渝伏诛的始末。
第二天林泽来上班的时候,主编又亲自找他,说:“今天的头条做得很好,这次的感觉就对了,要继续努力。”
林泽主动道:“主编,我可以申请一个摄影师么?”
主编说:“摄影组的人手确实有点紧张,但是……”
林泽说:“我想自带一个摄影师,他跟着我就行,按摄影组的待遇给他发薪水。”
林泽有备而来,打开ipad,把司徒烨的作品给主编看,又说:“昨天的照片就是他拍的,不放心的话先让他试用三个月?可以吗?”
主编道:“你去问问李主任,让他看看。”
林泽过去找主任,主任看完司徒烨的作品集,说:“让他把简历发到我邮箱吧,你快点去采访,林泽,别松懈,别翘尾巴。”
林泽终于完成了很久以前,司徒烨求他帮找工作的大事。
过去一天的头条解决了,然而新的头条又要来了,林泽翻了下今天的新闻,准备做一个引用报道,明天用新华社的通稿算了。
今天司徒烨轮休,林泽直接杀到他家里去,司徒烨十点多才起来,正在刷牙,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同租的是个女孩,每天六点起来坐轻轨转车去上班要一个多小时,一个月只休息两天,也是个苦命人。
“唔咕……呼呼,呵呵。”司徒烨开了门,眼里带着笑,朝林泽频频点头。
林泽带了点水果,洗好在餐桌前吃,司徒烨刷完牙去泡咖啡,说:“你怎么来了?”
林泽道:“想你了,司徒同学。”
司徒烨莞尔,问:“吃早饭了么?”
林泽懒懒地倚在椅子上,说:“不吃,刚吃过。”
司徒烨戴着围裙,在厨房里炖南瓜粥,林泽闻到香气忍不住流口水,一边说不吃了不吃了,最后还是又吃了碗,还吃了两个奶黄包。司徒烨给林泽剥掉奶黄包底下的纸,问:“昨天的照片有稿费么?什么时候开稿费?”
“你就这点出息啊。”林泽哭笑不得。
司徒烨说:“我快穷死了,老弟。”
林泽这才想起,司徒烨比他还大点,说:“你吃的什么啊,淘大的奶黄包,一盒要十二块,住这种房子也要□□百吧,我看到你买的南瓜还是绿色工房的,那么一小块就要六块钱,不穷才怪好不。”
司徒烨呵呵笑。
林泽道:“有稿费,不过下个月才发,发了给你。”
司徒烨期待地问:“有多少?”
明明是在谈钱的事,司徒烨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林泽问:“你要多少?给个数,我好去找主编申请。”
司徒烨想了想,说:“一百吧,你们主编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林泽分明就是在逗他玩,忍着笑,又问:“你不上班了?”
司徒烨说:“可以让同事暂顶着,我喜欢摄影,没关系,你看……”
司徒烨进房间拿出一本照相本子给林泽看,林泽吃着奶黄包,看他的作品集,先前司徒烨拷给他的都是重庆的街拍,现在给的则是许多城市的风景。
拉萨的云,丽江的天,九寨的水,婺源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林泽被震撼了。
如果说司徒烨之前给他看的照片只是重庆的故事,那么这本相集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每一张照片下面都配了几句简单的话,国家地理上的图顶多也就这个水平了。而最令林泽震撼的是:还有墨脱!
西藏墨脱,那个不通公路,只能靠双脚行走的地方……司徒烨居然还到过那里。
每一张照片拿去印都能印出令人沉湎其中的风景明信片,林泽翻了许久,非常吃惊。
看完以后司徒烨又给他一本相册,这本相册里有各种各样的人,贵州的,云南的,北京的,上海的……年老的满面皱纹,小孩子在街道上嬉闹。
“日哩妈哟……当报社摄影师是浪费你的才华。”林泽难得地骂了句脏话。
“哪里,你太过奖了。”司徒烨笑道:“都是爱好。”
林泽在一副照片前怔了很久,说:“我觉得这张是体现出你最高水平的抓拍。”
照片上是布达拉宫侧旁的一个小操场。
数十名身穿红衣的,散在四处的,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喇嘛从各个方向跑向山角寺庙的侧门。蓝天,雪山,红色的喇嘛袍,一群小孩,鲜明的颜色形成令人惊叹的对比,角度选取得恰好,甚至能看见小喇嘛们飞扬的袍襟与赤脚。
“是寺庙里敲钟了吗?都朝着寺庙跑。”林泽问道。
“对。”司徒烨说:“小喇嘛们正在玩,寺里敲钟,念经时间到了,我就抓拍下来了。”
林泽说:“这张照片能让人听见钟声,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