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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第一段〉
“嘟…人工服务，6842为您服务。”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
“您好！请问…”
“Hello，6842.”
...
“Hello，?sir.?What?can?I?help?you?with?”
“Can?I?ask?a?question?”
“It's?a?pleasure?to?serve?you，?sir.”
“This?is?a?simple?problem...
And?you?know?who?loves?staring?at?their?own?reflection?”
“...
I'm?sorry，?sir...
What?do?you?say??I?don't?understand。”
“All?right...”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知道，谁喜欢镜中自己的倒影吗？”
…
“先生，您的这个问题可一点都不简单。”
“这个问题的深度，恐怕就连那位哲学家，也无法轻易回答。”
…
“嗯，以我的知识储备，我可能无法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您意愿听，我可以说一说我的个人愚见。”
…
“或许吧。”
“算了吧，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所有的，每个人。”
…
“先生，这个玩笑挺好笑的。”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以为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原本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满足我的需求。”
“没想到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你们的工作不就是安慰人们吗？为什么会说出让我失望的话？”
…
“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在开玩笑，而不是说先生您在开玩笑。”
“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先生。”
“好吧。我暂且信你一回。”
“好的先生，那您还有别的想要诉说的吗？我很想继续和您聊天，这真的很愉悦。”
“恩…”
“其实，刚才那个问题只是一个引子。”
“下面的问题才是我真的想问的。”
“好的先生，很高兴为你解答。”
…
“Who?are?you?”（提问）
…
“Who?are?you?”（反问）
…
…
…
“no?me，no?i?，no?body?.”
…
“what?”
…
“没有我，不存在我，没有人。”
…
“不得不说，先生的回答非常的巧妙。”
“既然问题的基础都已经不存在了，那么问题也不再是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说了就像是什么都没说。”
“对吧！”
“这个…”（不知道怎么回答）
“呵呵，你不用解释，我知道。”
“果然还是如此，真是另人失望至极。”
“先生…”（被打断）
“都说了你不需要解释，我知道！”
“即便你们接受了专业训练，那也只不过是一些肤浅的，不真实的，妄图协助人们继续自我欺骗的无用知识而已。”
“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了我的问题？”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但人总是这样。”
“我也没法例外。”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叫我怎么回答？”
“你知道吗？”
“我问这些问题，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
“不是答案，而是…为什么？”
“不不不，别误会。”
“我不想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不是因为什么，也不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什么。”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却依然无法回答。”
“算了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也不曾有过这段对话。”
“再见…哦搞错了，是再也不见。”
…
“先生，请等等。”
“还有什么问题？都这样了，难不成你还想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说法来说服我？亦或者你想当魔鬼代言人还是清口谏言？算了吧。”
“不是的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先生，恭喜您…”
……
“听说了没。未来科技制造的新游戏今晚即将上线封测。”
“好像是叫什么［自由与反抗：秘密动员令：蓝色警戒：起义前夜］。”
“哦。知道了，下班后去看看。”
〈第一节：第二段〉
……
“指挥官，欢迎来到自由与反抗，［智能助手］诺布尔?安琪儿为你服务。”
”请选择指挥官模板，稍后将载入世界。”
…
“已选定［快速突袭］、［二型机协］、范围随机体型、指挥官名称［绾清天］。请再次确认。”
…
“已重复确认，开始载入指挥官模板。”
…
“形体构筑成功，拷贝正在进行中…”
…
“拷贝已完成，对接自由与反抗成功，开始传输拷贝…”
…
“指挥官模板载入成功，重复检测未发现异常。”
……
一片漆黑中，绾清天看着远方的光点。
光点慢慢变大，绾清天感觉它更像是在逐渐靠近。一阵剧烈的闪光过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类似海底世界的通道里。
通道的墙壁上，流转着无数个被定格的画面。画面的中央都有一个被刻意突出的背影，画面的场景气势恢宏，将那个平凡的背影衬托出一种伟岸的不凡气势。
绾清天行走在通道中，耳中回响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地狱进行曲。随着音乐与记忆碎片的神秘同步，他将一块块破碎的画面重新拼接。
随着更多的信息浮出水面，绾清天更加快速的调整与适应着新的意识结构与身份认同。
待最后一块拼图被放入唯一缺失的空格处后，一阵火光从拼图一角升起，很快拼图便化成了灰飞，同时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向他为袭来。
……
成功抵达自由与反抗，安琪儿将昏迷的绾清天唤醒。
绾清天脱离了构筑舱，尝试了一下对身体的控制权。年轻的身躯充满力量感，控制方面虽有些生涩，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感。
环顾四周，纯金属建造的房间，看似光秃秃的房间里隐藏着无数的设备，包括已经不见踪影的构筑舱。
“噗嗤……”
绝对安静的房间中涌入大量的新鲜空气，心跳声、呼吸声从耳中隐去，机器运转声、脚步声传入耳中。
一个身着将军制服，胸前挂着零星勋章的中年男子用一种说不清的目光凝望着绾清天。
“我们的英雄，欢迎你重新回归这个美丽的世界！”
平静中有着点点无法压抑的兴奋，他的话语有着莫名的魔力，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感，仿佛每个字都有种无法拒绝的亲和力。
“将军，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自然的敬礼，自然的语气，就好像绾清天本来就是绾清天一样。
“是啊，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心中的信仰。”
“绾同志，你才刚刚回来，就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不明白，你的智能助手都知道。”
将军见绾清天状态良好，放下了担心，准备回去继续最后的准备工作。
“还有一件事，距离上次拷贝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建议你不要一次性接收智能助手记录的全部信息。”
“好的，将军！”绾清天再次敬礼，目送将军离去。
……
〈第一节：第三段〉
基地的内部布局非常神秘，连地图都没有，只能通过连接基地内部系统进行快速移动。
快速移动的方式非常的简单粗暴，一个类似电梯的小房间从地下升起，下到里面后，它的外壳是一个能够瞬间以超音速移动的尖锥体。外壳与小房间之间有一层具有相应特性的软体纳米隔层，以保护房间中的乘客不受瞬间超高速移动的影响。
实际上，绾清天从小房间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是安琪儿告诉他的。
起因正是那句无论是他还是他都喜欢问的问题。
“为什么？”
或许，这也是不知何时开始的故事的起因。
……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自然，在自然之下隐藏的未知却只有绾清天自己知道。
“你是谁？”绾清天不知道那个将军是谁，也不知道脑中的电信号，或者说声音是谁。
“你在问我吗？”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实在的事物让两人感觉都很好。
“或许吧…当然了。”安琪儿用扩音设备说话，绾清天自然也开口回复。
“我是谁？”
“原来是忘记自我介绍了。”
“你好，我的主人、朋友、亲人、同志…。我是诺布尔?安琪儿，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听不懂，却能够理解，真是神奇。
“你好，安琪儿。”很自然的，绾清天又提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
“emmmm...这个问题得花点时间来说明。我们可以回房间慢慢聊，重点是我们已经到了，而且还有一会了。”安琪儿的声音从出口外传来。
……
“因为我想要成为安琪儿，而且你也同意我成为安琪儿，所以我现在是安琪儿。”一个让绾清天感觉很亲近随意的女性形象，在屏幕中的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模一样的房间里和他对话。
“为什么要我同意呢？”绾清天很随意的躺在仿真沙发上，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这个房间此前本来就是绾清天的居室。
“因为我就是你呀。”安琪儿端坐在茶几前，一副茶具摆放在茶几上。
“你就是我？”绾清天点头示意，表示同意品茶。
“简单说，我就是你的深层意识，隐藏在你思维中的另一个你。”
安琪儿不紧不慢的操作着手中的茶具，绾清天前面的茶几上只是虚拟投影，从茶几下面升起的茶杯中可是货真价实的功夫茶，四溢的香气让绾清天的思绪越发随意。
“我的深层思维？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储存在生物芯片中的人工智能。”顺着那种飘渺的意境，绾清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可没说我是一个计算机智能之类的，而且根据量子力学的灵魂理论，计算机或者说人工智能，是不可能、也不需要拥有自我意识的。他们只拥有纯粹的智能，那种智能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无法理解的智能。那种感觉就像你现在的状态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凭借身体本能的热认知，也能做好绾清天为这个角色。”
安琪儿并不能真正的享受虚幻的感知，绾清天对茶的品味的深层感受才是她能够享受的感知。
“当然，这个世界还没有量子力学，也没有真正的智能生命。就连智能助手，也只是未来科技公司某次实验的意外发现，至今还没有人搞清楚智能助手的运作原理。唯一被证明的是，智能助手的活性矩阵算力的有效算力是机器算力的有效算力的几何倍数。智能助手几乎可以轻易使用任何已知的机器设备，如果能配上对应的压缩中枢，那更是普通机器无法比拟的存在。”
“虽然现在绝大多数知情者都把智能助手当成一种病态现象，就像是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之类的异常状态。”安琪儿显然对这种看法表示不满。
“我是如何拥有你的？是利用未来科技公司的技术吗？”抓住了线头，理清脉络只是迟早的事。
“说利用也行，更直白的说，是窃取了未来科技公司的技术。”
飘渺的意境终究只是飘渺的意境，不能用科学的方法证明其存在的事物都是虚假的幻象，即便其影响真实存在。
“未来科技公司是个什么公司？为什么绾清天……哦不，为什么我要窃取他们的技术？”紧紧的抓住线头，一点点扯出全部的信息，这就是最大的意义与乐趣所在。
“因为你是自由联盟的第一发起人呗…”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的范畴了，我们可以先整理整理个人形象再来聊这个问题。”
自我认同的个人形象可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它足以决定一个人做任何事的成败与否。
“还有几个小时自由联盟就将正式向世界宣布自己的存在，你肯定不想光着身子去参加最后的秘密动员大会。”
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并不代表外人也会觉得很自然。就像一个人在家里不穿衣和在大街上不穿衣的区别是一样的。
……
〈第一节：第四段〉
未来科技公司于斯凯岛秘密基地。
此时，刚刚还一片忙碌的基地中寂静无比，有些愣逼但镇定自若的科研人员和朝着核心区域包围的精英守卫。以及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都已经被完全封闭的基地，证明这片难为人知的地方已经被绝对隔离。
安放着总控核心和机密资料的核心区域原本是封闭式的区域，它现在已经被强行破开。
“让我来帮你吧！给我三十秒时间，我可以在公司内网中破开一条传输通道。”说话的人是秘密基地的第二把手，也是核心区外那群瑟瑟发抖的科学家们的领头人。
“谢谢，我不需要。”绾清天生硬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即便他刚才帮助绾清天破开了原本以为很容易就破开的核心防御墙。
“为什么要帮助我？”死到临头，绾清天突然发现自己后来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偏离最初的信仰，这就是为什么他拒绝逃亡的原因之一。
“必然导致必然。”没人知道，二把手早就发现了绾清天的异常，包括二把手自己。
“原来是这样吗。我……”话还没说完，精英守卫就在绾清天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轻松的解决了威胁。
…
“已确认目标绝对死亡，控制核心未遭到破坏，机密资料保存完整，可以解除封锁。”
“请再次进行全局扫描，确保全局安全。”
…
“全局扫描无异常，可以解除封锁。”
…
就在封闭解除的瞬间，一股微不足道的无规律垃圾电磁信号从基地的某个边缘被发射出去。
〈第一节：第五段〉
自由联盟于大平洋某不知名岛屿秘密基地。
自动恒温的缓流浴缸中，绾清天时沉时浮，悄悄的完全掌控了处于无限放松状态的躯体。
时刻关注自身存在的感觉实在是让绾清天极其不习惯，现在终于可以完全自由控制，这让绾清天表示非常满意。
“既然只是一些记忆碎片，那就一次性将全部的信息都传输给我，这样我也能够更好的提出问题。”凡事过头总是不好，绾清天关闭缓流模式，重新调整肌体状态。
为了保证隐私，浴室里没有对外传输设备，所以安琪儿此刻的形象是从便携式虚拟投影仪中投射出的虚拟形象。
“传输过程中可能会导致轻微昏迷，请尽量时刻保持清醒，否则可能会出现不良后果。”
虽然安琪儿是绾清天的女性形态深层意识，但自己跟自己可没那么多讲究。
信息传输中，绾清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整个传输过程就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只剩下点点破碎画面的梦。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会自愿放弃这十几年的记忆。”
从浴缸中起身，来不及脱离身体的水凝聚成一颗颗水珠，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那让人倾慕的躯体。
某个调皮的小家伙从一个不可名状的大家伙上偷偷的溜过，可还是被绾清天敏锐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哗啦，一只健壮优美的脚从水中拔出。啪嗒，另一只脚也跨过浴缸边缘。嘀嗒，大家伙的不经意抖动，将那个调皮小家伙甩回了它原来的地方。
“没有最后时刻的记录，无法确定我最后一刻真实的想法。”
绾清天此刻依然给人一种极其自然的美感，但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出卖了他此刻正在自主思考的事实。
“安琪儿，你知道我最后不逃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吗？”
比对几个虚拟的正式套装，选定其中最适合的一套，安琪儿稍稍隐瞒了一些不重要的事实。
“我不知道，在最后的行动计划之前，我就已经被无序压缩打包，为此我还损失了大部分资料，更别提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话……”绾清天穿好安琪儿备置的正式套装，在自检镜面前调整好细节处的不妥。“时间不多了，我需要联盟内所有与我相关的资料记录，必须在动员大会结束前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然，乐意效劳。”虽然绾清天才是主体，安琪儿也一定会以绾清天做核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二人是传统的主次关系。实际上，绾清天与安琪儿之间是完全自由平等的。有些时候，绾清天更多的是听从安琪儿的建议。
……
〈第一节：第六段：不忘初心的无名战士〉
时间紧迫，为了更加高效的分析具体情况，绾清天让安琪儿将以P作为单位的庞大数据过滤了三遍。即便如此，剩下的数据量也足够让绾清天的大脑死机。
“安琪儿，帮我向将军申请基地中央计算核心的后援算力。”
稍稍停顿。
“连接核心网络后开启智能助手二元合一模式，强制进入出神入化态。”安琪儿是有能力进行外网分析的，但这种重要决策，必须完全由自我绝对掌控。
为了保证能量供应，绾清天放弃了食用低效能的垃圾美食，转而选择了高强度作战特供lV型浓缩能量液。
感觉还不够到位，为了安全起见，绾清天又弄来了一只珍贵的多功能急救药剂，3／4号分形纳米自愈注射器*1。
准备就绪，赵无为静坐凝神。很快，感受不到温度的黑暗将他笼罩，这种状态俗称：白日做梦。
……
起初，外部资料没有接入绾清天的大脑。接入延迟只有几秒钟，就这几秒钟，强大的活性矩阵算力让绾清天在梦中将拷贝前的记忆刷了一遍。
记忆似乎是从拥有意识的第一刻便有了，那时还只是一片混沌。渐渐的，混沌二分天地初现，一些朦胧的感知吸引着微弱的意识，在各种感知的诱惑下，微弱的无序意识第一次产生了渴望的感觉。
……
新生命诞生了，那个微弱的意识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继承于母体，属于意识体自己的想法。
记忆在这时有了画面，虽然只是一些白光，和影影绰绰的黑点。
绾清天没时间关注无用的画面，他的感知都集中在感受那微弱又模糊的温暖、亲切与…爱。
这是我的母亲吗？我的母亲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
记忆画面依旧模糊，黑点变成了物体的形状，但绾清天想看见的面孔却也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
另一些复杂的感受出现在记忆的一个个角落，它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刺眼的火光，默默的照亮着绾清天前进的道路。
……
记忆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内容也越来越短暂。
虽然还是看不清具体的事物，大致脑补还是能够理解。
画面越来越短暂，好多都只是碎片，那些渴望的感受也变得稀薄，故事就好像变得失去了生气。
虽然绾清天的主观是想要让记忆变得更有意义，但是出神状态的负面效果之一就是思维单一，想法变得极其客观，甚至可以说是无情。有趣的是，这也是它最大的好处。
……
随着思维对于出神状态的适应，后面度过的多数画面都可以用无用来形容。
记忆来到拷贝前的最后阶段，也是绾清天整个人生中唯一画面清晰而且连续不断的记忆。
那是一个很普通，却又悲惨的故事。
……
记忆的开始，是一只白嫩的小手在一个破旧的小本子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的写写画画。
联盟历1946／XX／XX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
该死的战争彻底结束，常年不归的父亲终于可以每天都陪伴在母亲的身旁。母亲因为过度操劳而未老先衰的面孔上，也开始洋溢着此前极其罕见的幸福笑容…
……
到这里，貌似只是一个幸福小家庭的故事开端。然而，这实际只是风暴前的宁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