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窗外的雪依旧很大,寒风呼啸着,吹歪了路边的柳树,但家里却一点都不冷,灯光暖的人想要落泪。
梦醒之后,陈曦独自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那个会抱着她坐在肩膀上的男人,还是竭嘶底里让他滚的男人。
但不管哪个,都是自己的父亲。
既然躲避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了。
吃过午饭,她抱着那一束百合花去了医院,她隔着门,透过玻璃打量着病床上的陈泰涛。
作为妻子的吴珊并没有在床边陪着,陈柔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老态尽显,嘴唇已经干裂,但没有谁替他用棉棒沾点水。
眼角忽然有点湿润,陈曦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陈泰涛并没有熟睡,他闷哼了一声,“吴珊,我渴了,倒杯水来。”
房内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倒水声,陈泰涛被扶了起来,他费力的喝着水,睁开眼,却发现抱着自己的是许久不见的大女儿。
“咳咳咳!”一口喝进嗓子的水呛到了气管里,他大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陈,陈曦,怎么会是你。”
“来看看。”陈曦替他顺着气,顺便把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吴珊去哪儿了?”
陈泰涛不想在女儿面前太过狼狈,随便扯了个谎道:“去给我买午饭了。”
陈曦淡笑,“垃圾桶里还有一次性饭盒,应该是中午刚吃的,她又去买什么饭?”
“......”陈泰涛面红耳赤,“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说了,只是看看而已。”她坐在凳子上,神色冷然,“还记得我七岁的时候么?那天我大半夜的发高烧,那时候家里买不起车,你抱着我跑了三四公里路才找到一家诊所。”
那些久远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笼上了一层泛黄的颜色,陈泰涛仔细回忆了会儿,还是没能记起来。
“我年纪大了,已经忘了。”
“可我记得,我记得从前的一切,每个细节,还有妈妈笑的时候嘴角的梨涡。”
“别提她!”
陈曦眼底划过一抹嘲弄,“我去找过谭飞了,爸,妈妈跟了你以后,再也没有跟他往来过,一切都只是你的猜忌罢了。”
“如果没有来往,为什么要把房子过继给他!”
“因为妈妈知道你不可靠,她这么做,只是想给我留一条后路罢了。”
陈泰涛勃然大怒的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当年的事你知道什么,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妻子!”
陈曦对他那点仅剩的父女之情也在这一句句的谩骂诋毁中化为了乌有,“你知道妈妈抑郁症的事么?”
提起这个,陈泰涛的表情稍微变幻了一下,“什么抑郁症,那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编出来的借口罢了。她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得过那种病。”
“是么?她在跟你结婚的那些年里,一共自杀过六次,其中服用安眠药两次,割完三次,试图跳楼一次,爸,这些你也忘了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浑话!”
陈曦拿出了那份笔记,“是妈妈自己亲手写下的。爸,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不谙世事,蠢到可怜的陈曦了,你再也别想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