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岳炎道。
“今后你我以叔侄论,莫生分了。”王鏊一脸慈祥道。
“哦…王伯,小侄忽然生出灵感、一时技痒,想写几个字请伯父点评如何?”岳炎顺着王鏊的思路说道。
王鏊捋着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忍不住挂上笑意,心说这孩子就是上道,不用自己开口。
打开纸张,岳炎刷刷点点,写了一篇文字,王鏊看后连声叫好,一字不改让人快马呈送京城。
岳炎写道:
“臣虽丁忧乡野,然俯仰天地,不敢愧对陛下腹心,乃其常职比者。今春之初,臣远涉川陆,有所闻见,不敢缄默。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
臣自三月以来,经过里河、天津一带,适遇天时亢旱、风霾屡作、春麦枯死、夏田未种、运船不至、客船稀少,曳缆之夫身无完衣、荷锄之人面有菜色。
极目四望,可为寒心:临清、安平等处盗贼纵横,杀人劫财者在在而是,传闻青州劫夺尤甚。各该地方官员随捕随发,各处盗贼百十成群,白昼公行、出没无忌。
回至吴中,又闻身边人言:淮扬诸府十分狼狈。或掘食死人、或贱卖生口,流移抢掠、各自逃生。运粮官军般坝剥浅、艰辛万倍,人心惶惶,无知所措。以至江南、浙东荒歉之地方数千里。朝廷虽差官赈济、减耗,折粮拆东补西得不偿失。且民户消耗、军伍空虚,官军无旬月之储,俸粮有累年之欠。
夫东南为财赋所出,一岁之荒已至于此,北地贫薄、素无积蓄,今年再歉,则将何以堪之?
国家承平富庶百有余年,一时之荒已不堪。处设有不测,又将何以处之?言及于斯,可为痛哭!”
……
岳炎这篇辞呈奏疏,以王鏊口吻,写的声情并茂、感动人心。他先是把皇帝看不到的灾荒惨痛景象描述一遍,引起陛下哀痛共鸣;再笔锋一转,夸赞陛下无比圣明毫无过错,只是年岁不飨,以及少数文武官员的懈怠,才加重了灾荒。
紧接着,岳炎替王鏊承认了几个罪责,可皇帝又不是二百五,天不下雨、地震海啸是王鏊能造成的吗?
“伏望陛下廓离照之明、奋乾纲之断,查照前项节次奏本,催督今次开具事情。凡民情时弊,有当兴、当革者,详加采择,期在必行尤望、躬行节俭、力省浮费。惜无名之官赏、停无益之工作,以先天下、以慰生民,则变歉成丰、化灾为福。可以延宗社万万年无疆之!”
岳炎又替王鏊又提出了一些合理化建议,给出了可行的解决办法。最后再次拍了皇帝马屁,又顺便提出了乞致仕的请求。
洋洋洒洒两千言,既有的放矢针砭时弊,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部分官吏身上,让皇帝感觉错处不在自己,下面官员昏聩罢了。
试想那个皇帝看了这样的奏疏能不拍案叫绝,又怎能失去如此社稷肱骨重臣?
王鏊不知道是的,这篇奏疏呈送弘治皇帝御前,得到了朱佑樘的高度赞誉,甚至传阅内阁、六部、京城各衙门。
只是内阁次辅李东阳看到后无比郁闷,心说王鏊说得怎么跟自己想的如此契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上一世“许炮仗事件”,岳炎研究过很多官员的辞呈,只有李东阳这篇最精彩,所有直接拿来改改就用。
李阁老哪里知道,这封奏疏就是岳炎抄袭了历史上自己三个月之后,才写成的那篇《还自阙里上疏》,此时这篇奏疏还在李东阳脑子里没成型呢。
许天赐上书之时,李东阳正奉旨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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