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开张,顾应贤示好鄢雨凝,被岳炎的一首《虞美人》打得击碎了一颗玻璃心。芍药会顾应贤连做三首极其难得的佳作,这在以往任何一届都是毫无疑问的诗首,可又是被岳炎的三首词死死压在地上。
“既生瑜,何生亮!”顾应贤无比郁闷,文人的傲骨让他无法接受事实。
而如今,顾应贤成了别人耻笑的对象,他自认为与鄢雨凝的红袖添香,也变成别人嘴里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人后的嘲讽顾应贤可以当做不知,可在人前,仍有身边人捧他、鼓励他,他你是苏州第二才子。
顾应贤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大家只能记住第一,谁会留意自己这个苏州的二呢?
顾应贤恨。
他恨岳炎为何横空出世抢了他的风头、他的地位、他的女人。他恨世人目光短浅,不懂他的诗词、他的胸怀、他的志向。
芍药会之后,顾应贤开始了自我禁足,美其名曰闭门读书,可躲在书房里的顾应贤,每天只是看着墙壁、书桌发呆。
岳炎终于走了,终于离开苏州了,顾应贤可以恢复苏州第一才子的名声了,可等他出了门才知道,该死的岳炎又开了个什么麓月书院,如今苏州的读书人言必称麓月、诗必崇岳炎!
苏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
顾应贤开始喝酒,从家里喝到山塘画舫,从黑夜喝到白天。
顾家家主和长辈们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反复劝说斥责,毫无效果。
那一日天色渐明,顾应贤才晃晃悠悠从画舫里出来,刚走了半里路,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
“可是苏州顾应贤?”
苏州的黎明还是一片漆黑,天边翻出一道鱼肚白,伴着稀疏的星空,勉强照亮了街巷。
顾举人眯缝着眼睛仔细观看,只见从街巷拐角闪出一个黑衣人,脸上用黑布遮面。
“好…好好说话,你….你晃什么”顾应贤步伐踉跄,嘴里嘟囔着。
“你可是苏州顾应贤?”那人重复道。
“我…我乃苏州第一…一才子…顾…顾应贤是也!”顾应贤打了一个酒嗝,言语不清的回答道。
那人桀桀怪笑两声,从身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顾应贤,你句容县的账期到了!”说着举起钢刀上来就砍。
一阵冷风,把顾应贤背后的毛汗孔吹得根根竖起,宿醉也瞬间醒了大半。见钢刀劈过来,顾举人嗷嗷叫着,转身就跑。
黎明的苏州街巷上,半醉半醒的顾应贤哭喊着爹娘救命,被黑衣人追着玩命的奔跑。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追逐奔跑着,黑衣人奇怪为何这个醉了酒的书生,逃命如此迅捷?或许顾应贤也没有想到,自己若是与岳炎比赛跑步,应该可以胜他一筹。
两个人的动静…应该是顾应贤一个人的怪叫,吸引了不远处巡夜的苏州民团注意,一簇灯火下的十几个民壮,边高声喊着“什么人”,边快速往这边赶来。
黑衣人见时机已错过,停下脚步从身后摘下硬弓,弯弓搭箭,一箭射中顾应贤的…
为什么射中的是屁股?
黑衣人边往街巷深处退去,边朗声道:“我来自崇明岛,今日暂且寄下你项上人头,顾应贤你今后小心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