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激战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宁乱的左臂是何时齐肩而断的。
此刻的宁乱犹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血泊中，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也跟林羽一样，傻傻的躺在那里，仿佛丢了魂一样。
“林羽！”
林不归心脏再次狠狠一抽，旋即愤然的走到傻傻的瘫坐在那里的林羽身边，一把将林羽揪起来，满脸愤怒的将他带到宁乱面前，“你看看他！你好好的看看他！”
听到林不归愤怒的吼声，林羽终于稍稍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宁乱，当看到宁乱的断臂之时，心脏顿时剧烈抽痛。
仿佛有万千钢针扎在他的心脏上。
林羽拼命忍住怒吼的冲动，失魂落魄的拿出身上的疗伤丹药，颤抖的塞入宁乱的口中。
随后，又将丹药递给林不归，咬牙低吼道：“这是疗伤的丹药，一人一颗，能帮你们恢复伤势！”
林不归此刻的心绪也极其低落，木讷的接过林羽递过来的丹药分给几人服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闭目之间，浑浊的泪水从林不归的老脸上滑落。
其余三人也同样失魂落魄的瘫坐在那里，更有甚者埋头痛哭起来。
六七十岁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嗷嗷的痛哭着，听得人无比揪心。
林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衣衫撕成条状，替宁乱将伤口包扎起来。
“老……”
宁乱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刚要说话，林羽却按住了他的嘴巴。
“不用安慰我！”
林羽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反而格外的沉静，“将军难免阵上亡！从带着她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缓缓……”
说完，林羽缓缓的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挪向万丈深渊的边缘。
看着林羽的模样，宁乱心中一阵阵的抽疼。
有一种人，是从来都不会将痛苦放在脸上和嘴上的。
而恰恰，林羽就是这种人。
林羽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中有多痛。
他跟随林羽十多年，林羽的这个模样，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是林羽执掌北境狼军后最惨烈的一战。
那一战，北境狼军损失惨重，很多跟随他们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都在那一战中战死。
而那一战之后，林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三天后，林羽走出房间，率领北境狼军的残军，将敌人的十多万大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虽然林羽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已经猜得到林羽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在宁乱心疼不已的时候，林羽终于艰难的来到深渊边缘。
原本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他却足足走了好几分钟。
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颤抖的看向下面的万丈深渊。
他清晰的记得，阎蝉就是从这里纵身一跃。
万丈深渊看不到底，林羽颤抖的捡起一块石头丢下去，却连个回音都没有。
林羽就那么站在那里，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表情，仿佛没有情感的木偶一样。
直到林不归他们将灵兽的尸体处理好，将能用的东西全部从灵兽身上剥离，林羽才重新来到宁乱身边，不发一言的将宁乱抱起来。
“老大，咱们……该走了！”
宁乱满眼通红的看着林羽，无力的劝说道：“你所过的，这……不是我们的战争……”
“不！”
林羽咬牙低吼一声，脸上陡然一片寒冷：“现在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