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一声脆响,电梯门豁然大开,正神游的她赫然吓了一跳。趁她还未回神之际,他已然抱着她径直跨了进去。
万幸,电梯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夏晓琪长长舒了口气,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回落下来。可是……后知后觉的她竟然发现自己不偏不倚正对着那该死的摄像头,巴掌大的小脸蹭得黑如墨汁,一双水眸万分嗔怒地瞪着某人,小脸分分钟鼓成了两个大包子。
然……某个始作俑者之人呢?继续云淡风轻,泰然自若。
好吧,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她彻底甘拜下风。
低头,脑袋干脆一缩,小脸整个埋进了他胸膛里:?“哼——!”
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羞于见人的模样,他心下不觉暗自好笑,低头,微微睨着怀中的人儿,心底蓦地一股暖流划过,目光愈发温柔疼惜。
“叮咚——!”
心心念念的声音终于在耳畔响起,电梯稳稳停在了19楼,门开了,她长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凌少峰不疾不徐迈出电梯,缓缓在门口站定,左臂依旧紧紧揽着她的上身,右脚尖轻轻点地使膝盖微微拱起,右手将她的腿轻轻放在膝盖之上,单手,轻旋。
“咔嗒!”门开。
一言不发,他抱着她径直走到沙发旁,小心翼翼将她放了下来,动作极轻,生怕会弄疼了她似的。
至此,夏晓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一双水眸略带好奇地开始微微打量起他的家来。
房子的面积并不是很大,简单的两房一厅,装修也算不上华丽,以简单的黑白色系设计为主,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一如他的为人。
大厅里的陈设也是极简单实用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显然,房子的主人并未在这方面花什么心思,只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空旷清冷,少了几分家的温暖。
或许……这里,对于他而言,充其量就是一个落脚点吧,根本谈不上什么家不家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泛起点点酸涩。家,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遥不可及呢?不同的命运,能让她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家吗?!
当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他时,他已然娴熟地从电视柜上拿过一个药箱,踱步到沙发旁,随手搁在了茶几上。
一切,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生疏,好像这样的事他早已做过千百遍,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的心,莫名又一阵酸楚……
奇怪,她最近这是怎么了?愈发的多愁善感了,越来越不像那个她了!
起身,不受控制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峰,让我来,你的手……”
她没再说下去,眸中早已浸出丝丝氤氲。
“无碍。”
略顿,他淡淡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拉开她的手,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撕扯缠在手上的布条。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完全面无表情,似乎在做着与他毫不相干的事一样。那伤口……俨然长在别人的身上,以至于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夏晓琪再次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活像个皮球似的咚咚咚跳到他面前,急切而担忧道:“峰,让我来吧!”
睨着她恳切而又笃定的小脸,他没有答话,头往后一仰,后背重重靠在了沙发上,微闭起眸子,索性任由她去了。
得到了他的默许,她轻轻打开药箱,有条不紊地拿出酒精、棉棒、药膏、纱布,一一摆放好,整个过程心无旁骛、一丝不苟,生怕会出一星半点的差错似的。
而后,轻轻执起他的右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缓缓摊开手掌。
那白布凝固着的斑斑血迹撞入眼帘,分外刺目,没来由鼻子一酸,大颗大颗泪珠蓦地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掉落下来。
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她柔声道:“峰,你忍耐一下下,可能会有点……”
她没再说下去,颤抖的小手轻柔地解开那布条,小心翼翼地一圈圈打开。那血液和着白布凝固在一起的内层赫然入目,心,犹如万根银针锥刺,疼痛难忍。
泪水……终究不可遏制地滚落而下,她慌忙调转头去,飞快用衣袖擦拭,生怕他看见,更怕溅在那伤口之上,再让他多一分一毫的疼痛。
“丫头,一点小伤而已,没事。”
凉凉的嗓音徐徐飘来,虽未睁眼,然,她的一举一动他了然于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表情!
她的眼泪,她的心痛,他,亦感同身受!
白布终于剥离,那伤口,触目惊心!泪水,再次不争气迷蒙了双眼;心痛,又一次无以复加。
蓦地,她猝然俯身,柔嫩的唇瓣不期然直直撞上那斑驳血迹,轻柔缱绻,似是想要用她全部的柔情抚平那伤口,轻轻的、柔柔的、浅浅的,吻着,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