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央有一块五十米见方,用碎石黏土打基,大青石板铺就,高过成人小腿的坪台,坪中央还有块突起几米见方的圆台,村里大事小情的,晒肉晾皮的都在这儿宣布和制作。
只见四人来到石坪上,小屁把背上的石皮猪往地上一砸道:“花玲,去,拉钤去。”花玲一阵风刮到小圆台的木质立柱下,柱高五米,顶上三角架,两端各挑一大一小两个铜钟;花玲伸手抓住小钟内垂下的麻绳上,左右一拉,当~当~当~几声响后,伸出双手作喇叭状四下一嗓子道:“哎~~村里的老少爷们,大小婆姨们,有空得来剐二师兄了!”
此时以日见黄昏,出村狩猎的汉子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村了,三五搭伙的小队各自扛着不尽相同的猎物,有鸟有兽,大小不一,但都长得歪七扭八,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边陈青阳接过花玲递来的一把小刀正从石皮猪柔软的腹部开始熟练的忙活着,这时候,一个阴影移动过来整个笼罩住了四人,陈青阳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头也不抬的说道:“项杵哥,挡着了,挡着了。”
顺着阴影看去,好家伙!好一条汉子,只见此人身高直逼三米,臂上能跑马,拳头能站人,虎背熊腰,黑发虬髯,身穿粗布麻衣,光着少说五十码的大脚板。眼珠子瓦蓝瓦蓝的,一瞪眼直冒光,皮肤却黑的反光发亮,整个一人形凶兽。
“让开也行,你得留下一只蹄髈给哥哥。”项杵声如洪钟。
这边小屁一听,冲过去对着项杵的膝盖就是一拳嚷道:“项黑熊!能你说要什么就给什么吗?本大爷不要面子的吗?”
项杵伸出锅盖般的大手按住小屁的脑袋往边上一扒拉道:“玩泥巴去~小屁孩子,要不是你今天非要跟着青阳青瑶去,能出村十里地就返回?拖油瓶。”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出去就十里地?拿出证据来。”小屁不服道。
“这不是就是证据。这玩意对你来说刚好,再往外可没这号,而且看样子你不仅是没帮上忙,还光吃头了,是不是?”项杵双臂环胸下巴向着那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的无头石皮猪点点说道。
项杵转过头来不再理还一脸愤愤的小屁,对已经在洗手的陈青阳说到:“阳哥儿,这副巨牛角给你,是打造好弓的料子,放心吧,牛是咱一手拧断气的,咱有分配权。”说着便从身后取出两根各长一米色泽金黄的牛角递向陈青阳。
陈青阳在屁股上拍了拍擦干水渍伸手接过牛角说道:“那就谢谢项杵哥了。”掂了掂手中的牛角又道:“这角制成弓,咱村儿也就你我能使唤的动了。”然后从陈青瑶手中接过用草绳系好的猪蹄髈递给项杵,不好意思道:“下次还有硬菜便留给项杵哥就是了,还整得这么可气,真是的。”
旁边陈青瑶也道:“谢谢项杵哥了,这么完整成熟的巨牛角着实不好找,还给青阳了。”
项杵接过蹄髈转头看向花玲和小屁围着打量的一根棒槌,此棒槌三米长短握手处也有成人小腿粗细,笑笑道:“棒槌好使唤,咱不好用弓,给阳哥儿刚好,就他那变态的准头和臂力,能有一张好弓,这方圆百十里地除了那叠甲龟也没有收拾不了的东西了。”
陈青阳也看了看那根棒槌点点头道:“也对,叠甲龟也遭不住你两锤。”
“那行,牛肉咱让他们去分了,先回去了。”项杵向陈氏姐弟一点头道。
打过招呼项杵转向没走出几步,便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腰带,低头一看是个小老头,“哟,牛史官啊,干啥?”应该是听到花玲的嗓门赶来领低保的。
“干啥?你个又熊又瞎的傻大个,没看我在边上站半天了。”小老头抬头看着项杵的胸肌噘噘嘴不满道。
项杵低头看着小老头一摸后脑勺:“哦~对了对了,你说了一个多月的兽鞭和大腰子。”随后一指那边还在排队领肉处的队伍道:“这次咱给他们说了,给牛史官留着了,刚刚来这边给阳哥儿牛角,没看到你,快去吧,不然又给他家领走了。”
这边四人看着一仰着头一低着头交谈的两人,花玲问道:“兽鞭和腰子也不好吃晒,还一股尿sao味,咋个牛老头还托要大哥留哎?”
陈青阳看了看缄默不言的陈青瑶,伸出双手按住小屁和花玲的脑袋到:“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小屁看着向领肉处颠颠而去的小老头说道:“那老头儿,老不知羞了,整天坐在门口拿眼珠子瞄那些路过的婆姨。”
“都回家吧,太阳也落山了。”陈青瑶看着天边的红霞掐了一把陈青阳的说道。
“你先回去,我去牛史官家看看。”陈青阳拎着用叶子包好的大腰子说道。
“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老往那跑。”陈青瑶看了眼那坨腰子一撇嘴回家去了。
陈青瑶走后,陈青阳一路小跑追上了小老头,主动伸手接过老头提着的大补之物。
看着陈青阳拎来的猪腰子,小老头笑呵呵道:“怎么不见猪鞭啊?”
“它没长。”陈青阳干脆道。
“那你得去给我整盘火爆腰花才行。”小老头提要求了。
厨房里一阵叮当锅铲之声后,一盘热气腾腾的火爆腰花就上桌了。
小老头兀自咂一口土烧后开口:“青阳别可气啊,坐坐。”
“你才不可气,送上门还要做成熟的。”陈青阳不满道。
“哎~这不是现的你尊老嘛。”小老头又提一杯道。
“你老有多老?”陈青阳问道。
记不得了,反正这把老骨头得有七十了。小老头道。
陈青阳的脑袋里一阵排列组合这十来个字,就没整明白,满脸求知之色问道:“你还有几把老骨头不成?”
“该你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去吧,去你的吧,下次还有这好东西也给老头留着。”小老头一抹嘴儿,请人了。
陈青阳出了院子,一路都在嘀咕“怎么就这把了,什么是该不该的,吃了小爷我多少白食了”回家了。
桌边又咂了口酒的小老头抬眼望东喃喃道:“再借三十春秋,又是五百载,真想看到他成长为光的那天……”一句话说完,就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