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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正做着准备,杨大哥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难掩紧张,“小沈,你不会做什么邪门术法吧。”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那弟媳妇儿心思重,她见我老婆去拿了照片和衣服就不得劲儿,刚刚来电话说了半天,非要我问问你要怎么看,不然她不放心。”
我侧着脸,手机夹在肩头处,擦拭桌子的动作一停,“杨大哥,您家要担心我可以不看,具体怎么看我和您说也没用,这属于道家秘法,说多了我犯口舌,但有一点我可以说明,我拜师时起过誓,行走阴阳,不发不义之财,不做不义之事,如有违背,形如屋灯,灯灭我灭。”
小磕硬不。
为这点事儿我害个陌生人。
闲着了?
“哎呦呦,小沈,你言重了,我也觉得这没啥,本来我弟弟这事儿就是难为人,不然就带你去他家瞅瞅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杨大哥赶忙找补,“那行,我不打扰你了,回头你看完再给我来电话,辛苦了。”
“您客气,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我将手机扔到床上,手上继续擦拭着小地桌,心里多少也有些小腹诽,简单的事儿谁愿意麻烦了去做,没办法,踏道就得按照事主的要求为基准,你咋说我咋办,就像早年红英姐的大爷,立筷子不行,照片说话不行,非得看本人,要面对面话疗,结果一聊吓晕俩,喊得我那天嗓子差点劈了,喊爸喊爸的,上哪说理?
小地桌擦好了,我找了下位置,卧室西南角摆好,坤位,通阴。
桌子是我回来时在小区门外的日用品店里买的,折叠小地桌,用来做充当临时坛案桌。
又拿出在店里一起买的一个塑料框圆镜,继续擦拭妥当,这镜子就花了五块钱,是最早的那种塑料化妆镜,能挂着还能摆在桌面上,撕下镜框后面的彩色图案纸,虽然样式土了点,但是大小正好,太大了我嫌弃瘆得慌,太小了我怕看不清楚。
没错。
我准备用圆光术。
就是用镜子去看,看看杨大哥的这位弟弟到底招惹了啥!
这术法我先前一点谱都没有,只是在书里看过粗略的介绍,我以为早已失传了,没想到会在杨大哥问完我的一刹那,突然灵光乍现,那感觉真是咔嚓一道九节鞭,劈开了我常年干旱的小源泉,阳光雨露立马就挥洒到了人世间。
爽归爽,沈叔这种教学方式特不托底。
貌似游泳教练再和学员说,不会游没事儿,比赛时你就闭眼朝泳池里面蹦,一个猛子扎下去,扑腾几下就全会了!害怕?怕啥呢,步骤全在你脑海里,能力瞬间就激发了,退一万步讲,激发不出来也没事,你最后百分百能学会浮潜,撑死浮囔了呗,想漂几天漂几天。
我的踏道之路就像那没下过水的游泳运动员,回回都得在岸边生憋。
不想浮囔,你就得把能力全逼出来!
思绪乱飞了一阵子,我对着小地桌还有点发呆,其实杨大哥这通电话也提醒我了,虽然我不认为圆光术是邪术,但也的确有人将它归类为禁术,因为这术法会窥探到事主隐私,武林高手办事都求得光明磊落,你搞些另类旁通,着实上不得台面。
可谁叫我的师父是沈万通呢。
沈叔一开始就和我说的清楚,术无好坏,只是看运用的人。
如果我事事都去纠结,那我很多事都做不了,所以我心态很坦然。
今晚,我只是要看杨大哥弟弟杨刚在露营当夜做了什么,惹到了谁,为什么家里人会连续倒霉。
拿出破解之法,其余的,也不需要多看。
刀刃处走久了也有好处,对很多事都接受的很快,少了许多的自我拷问,你不要和我说对与错,在我这里,从一开始,境遇就是不公的,我在泥潭中所求得,是个公正,那我怎么去求,用什么方式,个中尺度,我会自行拿捏。
“栩栩,你给纯良放的少儿节目啊。”
雪乔哥敲了敲房门进来,“那不是小孩子看的么。”
“你不用管他。”
我回过神,“看动画片他明天安全。”
多少年的经验呢。
“安全?”
雪乔哥失笑,“看个电视有什么安不安全的,难不成他看个漂亮的动作大片明天还能把小区给炸了?”
“那可没准儿。”
我笑的无奈,“雪乔哥,纯良初一十五都会有点小不正常,明天二十七号,农历十月初一,他的言行举止会变得很另类,具体多另类你明早就会知道,到时候你不用在意,该忙啥忙啥,他不伤人的,这也不是什么精神病,就是他小时候吓破胆留下的后遗症,你就把他当做个很有个性的人,正常去交往就行。”
“哈?”
雪乔哥挑眉,“我听说过初一十五吃斋拜神的,没见过谁初一十五还能另类,行,我也算是开开眼,那晚安……哎?”看到我的小桌子,雪乔哥好奇的探了探头,“你这是做什么,谁的衣服和照片?”
“事主的。”
我笑了笑,“今晚我要在卧室起坛给人看事情,你放心,我会保证安全,不会扰民。”
雪乔哥也没多问,收回视线,捏了捏我的脸,“栩栩是长大了,挺有本事,行,那我回屋睡了,你也别太辛苦,晚安。”
“对了,哥,问你点事儿……”
我这好奇的小宇宙啊,“你听说过告别楼的十三号厅闹鬼吗?”
“十三号厅?”
雪乔哥想了想,“好像夏天时死过一个工人吧,装修时意外电死的,馆里不是早就赔偿解决完了么,怎么,谁故意吓唬你了?”
电死的?
我摇摇头,“没,我就是好奇嘛,在殡仪馆工作,对鬼一类的字眼就很敏感,但是我想,馆里有这么多员工保安,人气很旺,怎么着也不会闹鬼,对吧。”
“嗯,正常是不会闹,可你要说太平吧,还真不太平。”
雪乔哥居然没否定我,“先前呀,我也在馆里见过一些解释不清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你奶奶的事儿啊。”
雪乔哥看向我,“你不觉得我听到梁伯伯给我上头打电话咨询你奶奶的丧事流程这事儿很诡异吗?殡仪馆这么大,各个大楼部门都是分开的,我居然能听到部门经理和你爸爸通电话,多寸啊。”
我皱着眉,“所以,你是怎么听到的?”
“想想是很邪门的。”
雪乔哥嘶了声,“那天我正在入殓室给遗体化妆,门忽然就打开了,我们工作中都是禁止打扰的,我以为是门没关紧,就上前关好,结果那门又自己开了,门把手还动,愣是没人影,我以为是谁在恶作剧,还很生气,一低头,地面上有很多水渍,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人在走廊另一头朝我招手,奇怪的是她的脸我居然看不清,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他说的空气都起了凉意,“我也是好奇,就想上前看清楚,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但是地上流了很多水,像是给我引路一样,我顺着那水流走着走着,就听到经理在电梯旁打电话,正好询问到梁伯伯的姓名,这我才知道你奶奶病重了。”
我没搭茬儿,心里则明白了。
雪乔哥看到的就是周天丽!
的确如我奶奶所言,周天丽是想利用她来探我话,但是没想到我爸妈选择瞒着我,愣是没人通知我回来,周天丽没辙,也算是另辟蹊径,最后引着雪乔哥去传了话,可她唯独没想到,我奶奶是将计就计,借着雪乔哥也把她自己给成全了!
老太太一切尽在掌握。
由此也可见,袁穷对我的身边人是有多了解,连雪乔哥他都能筹谋到。
“但是我给梁伯伯去电话,他还瞒着我,就说没事儿,我问我爸,我爸也不说,我想,可能是我听错了,心里吧,又不大舒服,就想去医院看看,只当是探望奶奶了。”
雪乔哥继续,“等我到了医院,见到你奶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后面的事儿你就清楚了,最吓人的是什么呢,我从病房出来,正想着给你去电话,一抬眼,居然在医院走廊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
“他只有一个脑袋伸在棚顶,要不是他五官鼻子眼让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还以为那是新型人脸吸顶灯呢,也就几秒,小男孩儿头一缩就不见了,我顾着通知你,就没多想,这俩经历啊,算是我二十多年的头一遭,打破了我一些坚定不移的信仰和认知。”
小男孩儿?
纸人!
我点了下头,这就明了了,周天丽将雪乔哥引到医院,耳听报盯着进程,没成想,我奶奶在最后技高一筹,玩了个绝的,搁古代我奶奶那就是宫斗剧里的大拿了!
“雪乔哥,那你没留下阴影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