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叶寻兴奋地说,在一旁拿起毛笔和宣纸来。
“大概七八年前,当时的周管家让我们去后园茅房里挑粪,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粪特别的臭,和我一起去的老张被熏晕了,一头载到池子里没上来,死球了。”
“老张死得时候多大年纪?”叶寻提出重点细节
“大概快六十了吧。”
“很好。”叶寻赞许道,拿了一锭元宝给他。
胖子一脸迟疑的捧着大元宝,做梦一般怔住。
叶寻这般徙木立信,众人顿时没有了疑心,世上有钱来得如此轻易,谁肯放过。
旁边的另一个家仆早已经安捺不住,伸手叫道:“我也知道一个我也知道一个……”
“说。”
“去年元宵家宴后,厨房里的端菜的小刘因为吃了两桌子剩菜,被撑死了。候爷候爷,他死的时候二十九岁零三个月,还不到三十。”
旁边有几个人不平道:“这个我也知道,还是我把他抬出去埋得呢。”
叶寻裁决指道:“他先说得,便先赏给他。”
于是现场几近失控,大家争先恐后,七嘴八舌,踊跃地向叶寻说起诚王府数十年来,大大小小,林林种种的死人事件,一度令叶寻元宝告磬,不得不换成纸钞。
但一番信息收集下来,这些死去的人中并没有和云绦提及的那几个鬼有什么相像之处,而且这些人死的大都平凡无奇,循规蹈矩,实在看不出有成为冤鬼恶鬼的潜质。
正当大家搜肠刮肚,几乎把死人事件说绝之时,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举起了手来,她大概三十来岁,鬓边却已经有了几根白头发。
“我知道一个,”她像是在努力的,拼尽全力地咬出这几个字来,“——就是二十三年前,诚王妃之死。”
“这个刚才有人说了啊……”大家立马出声反驳她,“你这刁妇,还想第二次骗候爷钱不成。”
叶寻安抚众人,低头看了看他刚才记下的信息,王妃之死确实已有记载,他问:“诚王妃不是染了痰症,生病死的吗?”
“不是!”那女人用力地摇了摇头,她站出一步看了眼在场诸人,问道:“大家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妃的陪嫁丫头苏乐,苏乐啊,就是那个天天在亭子里给王妃剥莲子的苏乐,你们谁还记得,我来你们王府的时候,才十二岁。”
时光去久,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不记得了。
她有些惘然的,痴痴的,像讲悄悄话一样窃窃道:“我本来,也以为王妃是生病死的,可是我帮王妃整理遗容的时候,看到她里面的衣裳有渗血的样子。那一年,我十五岁,一个人在冷露轩给王妃守灵。我好奇啊,就大着胆子,悄悄的揭开了王妃的衣服,发现王妃没穿亵衣,而是缠着一层层的白布,我把白布一层一层一层的打开,越往里,白布全染成了红色,直到我全部打开,你们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众人都不说话了,只有叶寻小声问:“你看见了什么。”
女人不知几时起脸上挂起了泪花,眼中带着些许惊恐,道:“我看见王妃的肚子从脖子往下,整个被剖开了。肚子被剖开了,剖开了呀,这怎么能是生病死的。”
“你胡说八道。”有人带着惊惶斥责她,“还有谁看见了,你这是亵渎王妃。”
“对,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她呆呆说,“而且我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又把衣服给王妃穿上了。我怕。我现在跟候爷讲,是因为诚王死了……”她忽然扒住叶寻的衣摆,哭道:“候爷候爷,我不要你的金元宝,我只是想说出来,我只是想说给人听,你信我好不好,我没有胡说八道。”
众人无不以为忤逆,大惊之下好些人上来扯她,要把她拖出堂去。
叶寻先前被大大的震憾到了,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忙起身阻拦道:“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