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书被小月搀扶着过来,行走慢了些,所以抵达南瓜院子时,天上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南瓜似乎毫无察觉,傻愣愣地站着,脸上满是泪痕,见到温玉书的那一刻,更是泪流不止,似断了线的珍珠,他声音沙哑哽咽,“师娘,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说完下一句,人突然往旁边倾倒,若不是院子里有人在,及时接住他,南瓜怕是要摔个好歹。
人被抱回了房间,沈佑不在,便只好差人去找大夫上门,好在只是急火攻心,大夫给他施了针后便留下了方子,沈佑的药童负责煎药,服下后,倒也并无大碍,只是眼角的泪就没停过。
也就温玉书在的时候,他拼命克制,不让眼泪滚落得厉害,温玉书一回房休息,便哭成了个泪人,边哭边让屋内伺候的丫鬟星儿莫要再去叨扰温玉书。
温玉书肚子越来越大,过不了一会儿,就会疲惫,他想与南瓜好好聊聊,可南瓜显然不想说话,就是开口了,也都是让人心疼的哽咽声,温玉书没有办法,只好让沈墨留下的人知会沈墨一声,想来南瓜也是最听沈墨的话。
“哦,是夫人让你过来的?”接到消息时,沈墨正在巡店,查探铺子。
温玉书也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这些日子住在京城,便想着在京城扎下根来,原先的几间首饰铺子自然是不够的,毕竟当初管事的人也不在京城,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珠宝首饰铺子,业绩一般般,赚得银子并不多。
温玉书怀着身孕,这些事只能是由他来代劳,谁曾想,一个山匪头子,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商业大亨大财主了,不得不说,吃软饭的感觉真香。
沈墨巡完铺子后,火速回府,先让厨房熬了一晚补汤,陪着小媳妇儿说了一会儿话后,这才转身去找南瓜。
南瓜的院子里,温玉贤和温玉莲两个小萝卜头正在陪着他,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看得出来,非常勉强,苦涩掩饰不住,见到沈墨来了,连忙起身,规矩道:“师父,请坐。”
说着,给他斟了杯茶,然后便坐在一旁。
南瓜的眼睛红肿,显然哭得够久了,沈墨叹了口气,抿了抿茶,让下人将两个小萝卜头带出去玩,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导南瓜。
这个时代与他原来的时代不同,他生活的时代里早恋的比比皆是,失个恋什么的大部分能很快调节好,当然也有为爱生为爱死的小年轻,这个时代就更加了,毕竟他们的思想还不是那么前卫,最重要的是南瓜就是那种死心眼的人,极有可能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又是初恋,真要是走不出来也挺麻烦的。
南瓜如今会这样,他也有责任,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沈墨开导了他近小半个时辰,总算见他愁眉展了些,这才离开。
但旁人的开导终究也只是开导,只有自己心里想开了才行,要是想不开,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沈墨在时,南瓜心里还好受些,可沈墨一走,南瓜没过一会儿又开始自我纠结,到了夜里,没什么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兀自一人躺回了床,可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便又趁着下人休息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府。
沈墨安排的暗卫见状,有一人随行跟在身后,另外有人回去禀告。
南瓜在京城的待的日子最久,却也还是对京城不大熟悉,最熟悉的地方也不外乎丞相府和温府,两个府宅离得也不远,很快便到了府门外。
南瓜就呆呆地站在门口,夜色浓稠,唯有府外两个灯笼发着幽幽的红光,在黑夜中像是两个幽深暗红的眼睛,看得人心惊胆战,寒意顿生。
南瓜出来的匆忙,也没戴上什么保暖的大氅,身形孤单,立在寒风中,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似的,暗卫隐在暗处,并未现身,他只负责南瓜的安危,其余的他管不了。
站了没一会儿,南瓜便走了,如孤魂野鬼般,在空荡荡的街上晃悠,走得又慢又步伐不稳,很快便被人跟上,来人在身后点了他的睡穴,双眼一闭也没有看清那人的脸,身体却倒在了熟悉的怀抱中。
风嘉佑紧紧将人搂在怀里,风中只能听到他低低的叹息声,望见怀中小人憔悴的眉眼,眼底满是心疼,伸手抚平小人儿即便在昏睡中也紧皱的眉头,俯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轻声道:“是我不对,让你伤心这么久,再过些日子,过些日子便好了。”
说罢,拦腰将人抱起,步行走向温府。
暗卫知晓风嘉佑,并未现身,紧紧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