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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楼
“为什么？”看着面色苍白了几分的沈墨，顾酒蹙着眉头问。
他扶着他的手臂，抿了抿唇，脸色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一点儿也不平静。
从小到大，除了奶奶，没有人会自发为他做什么，为他挡子弹的更是没有。
沈墨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可不是说说而已。”
沈墨明明可以搂着顾酒一起躲开的，但谁让这个小媳妇儿这么难搞，不用点苦肉计不行。
果不其然，看他的神情，已经有了愧疚。
“你对他们也这样？”顾酒问道。
“当然。”沈墨点头，“他们与我而言，都是一样重要，如果刚才是他们在这儿，我也是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子弹打中你的心脏，你就死了，你不怕死？”
“怕，怎么会不怕。”沈墨郑重其事道：“我害怕我离开后，他们会受伤，会被欺负。”
“你......”
见顾酒还想说什么，沈墨勾了勾唇，半开玩笑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么？我好像流了好多血。”
子弹也还在他的身体里。
小媳妇儿都不心疼他，看来是他受的伤太轻了。
顾酒后知后觉，眼中愧疚一闪而逝，其实当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就完全可以把人送回去，但那时他在想什么，反正没有想过就这么把沈墨放走。
或许沈墨说得对，他其实并不是在为他们打抱不平，他是在嫉妒他们。
他们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一个人，是不同时空的自己，却过着和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韩酒从小就没吃过半点苦，他没有被人调换，是韩家的小少爷，含着金汤匙，衣食无忧，万千宠爱。
洛酒的惨痛他也经历过，几乎一模一样，可他很幸运遇到了沈墨，后面的苦痛与他无关了。
只有他，一个人在泥潭里，深陷其中，痛苦又孤独。
他虽然手刃了所有的仇人，但他的心是空的，那段晦暗的过去，历历在目，不会因为仇人的鲜血被抹去。
没人能懂他，或许，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不幸更痛苦的人，但不同时空的韩酒和洛酒，真的要比他幸福很多。
为什么会嫉妒呢，是不是因为他的内心也在渴望着？
想到刚才的那个吻......
顾酒垂眸，“我送你去医院。”
沈墨拒绝：“不用去医院，中了子弹，去医院也说不清楚，你应该会取子弹，你帮我取吧。”
“可是，我这里没有麻药。”
“那就不用麻药。”
“你确定？”
顾酒不怕疼，或者他已经疼习惯了，不知多少次，他身中子弹，都是不打麻药取出来的，有的伤口如果他自己能处理，他就自己处理了。
说不痛是假的，但庆幸的是他人还活着。
对上沈墨认真的目光，顾酒点了点头，“好”，扶着沈墨上了二楼。
二楼有个小房间。
在那里，顾酒亲自为沈墨取子弹。
全程沈墨都没出声，只是苍白的脸色，与额间的冷汗，显示着他并不是察觉不到疼痛。
顾酒这才彻底确认，沈墨和其他人不一样。
至少和洛酒和顾酒是不一样的。
洛酒也好，顾酒也罢，他们并没有见识过更肮脏的现实，顾酒从来都生活在阳光下，洛酒也只见识过黑暗的冰山一角，而沈墨或许和他一样，在黑暗中很久了。
“好疼。”处理好了伤口，沈墨才喊疼。
顾酒微愣，看着他，刚想说“忍忍就好了”，就听沈墨道：“我为了遭了这么大的罪，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顾酒确实愧疚，这是帮派的厮杀，沈墨被他无端卷入，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想要什么？”
“亲我。”沈墨指了指自己的唇，嘴角含着戏谑的笑容：“男朋友受伤了，亲一亲，就不疼了。”
“你......”顾酒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没正行，但鬼使神差的，他不但没有拒绝，还主动将唇覆了上去。
本想亲一下就退开，却被沈墨搂住腰，后脑勺的大掌用力地将他摁住。
唇齿间是眼前人的气息，有股淡淡的清香，也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顾酒想起，自己刚才咬破了他的唇。
唇舌间的较量一触即发，最终还是顾酒落败，被沈墨放开时，一向杀气缭绕的阴鸷眸子里流转着水雾，竟有几分迷茫与魅惑。
“你比我想象中要甜。”沈墨笑道。
若是换做以前，谁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不是一枪崩了他就是拧断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