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芬泪如雨下,千百只毒虫啃噬她的心脏。
龙枭缄默无言,心里的怒火如天边红云蔓延!
“后来……后来……是我逼着你父亲……逼着他答应MAX。”
袁淑芬紧闭双眸,热辣辣的眼泪灼伤了她脸上的皮肤。
“我以死相逼,让你父亲答应MAX,跟他合作,当他的幕后黑手……”
……
袁淑芬手持匕首,锋利的刀刃贴着她纤细如雪的脖子,她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绍恩,答应他,答应他吧!”
慕绍恩支开双手却不知道如何做是好,“阿芬!你把刀放下,放下!”
袁淑芬拼命摇头,“我不!绍恩,你跟他合作,不然你的一切都完了,你会失去一切!”
“不会!我可以东山再起!我可以!你把刀放下,你放下!”慕绍恩小心翼翼靠近袁淑芬,想趁机夺走她的匕首。
是袁淑芬双手握紧,刀刃切破皮肤,嫣红的血顺着刀刃染红了她的脖子,“绍恩!对不起,我不想看你失去一切,绍恩……”
“阿芬!不要做傻事!”
“答应我,跟MAX合作,答应我……求求你,绍恩。”
……
“所以,父亲最后还是答应了MAX?”
沉默如死灰的客厅,龙枭的声音就像极地出来的寒风。
“嗯……答应了。”
龙枭从沙发上站起来,颀长落拓的身影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寂寞的背影好似被世界孤立了。
袁淑芬把脸埋入膝盖,痛心的呜呜哭泣。
“慕家一夜之间被血洗,跟MAX有关系吗?”
袁淑芬摇头,又点头,“你父亲跟MAX合作之后,公司发展的很顺,直到……龙庭加入。”
故事到这里,龙枭终于还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龙庭……父亲的死,终究还是有龙庭的一刀。
“你父亲帮MAX洗钱,摆平不少事……”
具体的事,她不愿意说。
不说,龙枭也知道。
他曾经走的又何尝不是同样的路?
真是讽刺!
呵呵,天大的讽刺。
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他和父亲竟然走进了同样的桎梏,只是,父亲受到MAX的钳制,而他则与黑手党结下了不解之仇。
“你父亲不想再继续跟MAX合作,他想离开他的控制,但你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袁淑芬悔不当初,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龙枭骨节咔嚓响了一声。
下山难……下山难……
“你父亲很信任龙庭,他把一些事告诉了龙庭,龙庭表面上表示会帮你父亲,背地里却放冷箭。龙庭用非法手段转移公司的资金,还用掌握的证据威胁你父亲。
你父亲错信了龙庭,反而成了他的傀儡。我曾劝你父亲,干错告诉MAX把龙庭除掉,但是你父亲说,他帮MAX做事已经违背了良心,不能错上加错去杀人。
是我害了你父亲,把他带到了绝境,但你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沾过任何人的血。
可是龙庭不一样,他狠毒残忍,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头点地。”
袁淑芬苦笑。
这些年,她枕边的男人是什么东西,她还不知道吗?
就算当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经过这些年,她也长大了,懂得了,想明白了。
窗外的风大了,吹得竹林嗖嗖的东倒西歪,西湖的水面掀起了水浪,波纹散开,破碎,金色的阳光残破在水纹里。
“龙庭是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他要确定!
龙庭做的一切,他会让他付出代价,若是杀人,他让他偿命,若是侵吞资产,他让他倾家荡产!
父亲的屈辱,他让他千百倍的偿还!
龙庭,MAX,于此事有牵连的所有人,他都会一一揪出来。
袁淑芬看着第三幅画,那幅画是她对别墅最后的记忆。
她和慕绍恩十指紧扣,回望身后的高大建筑。
他们自由了。
可他们又彻底的不自由了。
MAX站在二楼的窗口俯视他们,好像魔鬼张开獠牙……
她忘不了,终其一生也忘不了。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错了一念,便万劫不复。
袁淑芬把画收起来,码放好。
“是。他是凶手,
枭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不要……违法。你想报仇,可以通过法庭,但是不要违法……不要走你父亲的后路。
不要被任何人钳制,我希望你自由,真正的自由。”
她是真的怕了,怕了法律边缘的战战兢兢?。
怕了夜不成眠的恐惧。
怕了……被束缚的滋味。
龙枭冰凉的目光与西湖的水交融,望向断桥。
天色昏黑,大风狂啸,天变得太快,晕黑了一湖碧水。
对不起了母亲。
我不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