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不停歇地铲煤拉板车跑来跑去,手脚都要累断,然而看着一锹一锹的煤和泥巴被机器搅均了再吐出来一个一个乌黑整齐的蜂窝煤时,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收工了,煤厂老板拉闸关机器,一直轰鸣在厂房里的噪音瞬间都消失了,只有工人们扔下铁锹的动静铮铮清亮。
“我开煤厂五年了,来这里找工作的学生,你是第一个。”老板摸出烟来抽,烟叼在嘴里,手指松开时,雪白的烟身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指印,“我们煤厂想出大学生,就靠你了。”
工人们一阵哄笑,洗手下班。
我渴得要死,喝了水之后才去洗手,没有香皂,手怎么搓都有一层浅浅的黑色,掌纹里都是油腻的煤灰。
“哇靠!哪儿来的非洲友人?”一进寝室门和张继刚打了个照面,他就怪叫起来。
季清擦着头发从阳台上进来,看清我脸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
我走到阳台的水池边上去照镜子,看见一张包公似的脸,乌漆嘛黑的,只有一双眼睛特别亮,看起来像个山魈。
“他回来了没?”突然穆俊琛的声音从门外进来,我下意识回头,和他对视上了。
穆俊琛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脚步顿在门口,像是有点儿不敢进来的样子。
我逃似的冲进浴室里,头一回没有等到最后一个洗澡。
浴室里浅色的地砖上流过灰黑色的水,用香皂洗了两遍,身上流下去的水才总算是清澈了,洗完澡又在浴室里把同样沾满了煤灰的衣服洗干净才算完。
然后发现愚蠢的自己没有带换的衣服进来,但是也不敢开口叫他们帮我拿衣服。
想起来阳台上好像晾着我的衣服,应该干了,于是打开门看了看阳台上没人,就拿毛巾遮挡住胯下重点,打算把晾着的衣服撑下来穿。
我们寝室阳台对着的是女寝,我也不敢就这么走到阳台上去,只能侧着身,贴着门框,下半身尽量不出去,抓着撑衣竿伸长手去够晾衣绳上我的衣服。
一件衣服都还没撑下来,突然就有人进阳台来了。
穆俊琛看了我两眼,扫过我整个后面,视线在我腰以下大腿以上的地方略一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