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有，他只是拿出一张他自己买来平时练习用的数学卷子给我做，面无表情道：“做到晚自习上课再走。”
我看出来他心情很不好，但是好歹没对我发脾气，于是听他话地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写试卷。
写了几道题，忽然桌面上被扔了个小纸团，我捡起纸团抬头看，看见张继刚回头冲我挤眉弄眼。
纸条展开，上面是张继刚抽风一样的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是：穆狗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
我在纸上写：碰到袁野了。
折好正要给他递过去，结果被穆俊琛一把抢过去扔进了垃圾桶。
张继刚一脸同情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过头去和季清咬耳朵说悄悄话了。
打了预备铃又过了五分钟，穆俊琛才放我回教室。
我心想要晚自习之后回寝室去才能再面对他了，先松了口气。
然而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我转头和罗广州说话，赫然看见穆俊琛就站在我们教室后门外面，靠着走廊的护栏站着往里面瞅着我。
我以为他找我有事，出去问他，他又说没事，我也不好意思自己进去，在外面陪他站着，过了一会儿，打了上课铃，他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也是这样，第三节晚自习他更是放学铃还没打人就出现在外面了，背着个包，表情冷酷地站在护栏边上，惹得教室里女生不停地看他。
我感觉我要完，放学铃打了之后故意在座位上慢吞吞磨蹭，半天装本书，再半天装只笔。
忽然一双大长腿出现在我余光里，我侧头一看，是穆俊琛进来了，倚着罗广州的课桌低头看我。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这会儿教室里就我和他两个人，我立时紧张起来，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回寝室的路上一路无话，回到寝室之后穆俊琛更沉默了，连季清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人家。
洗完澡出来就在书桌前写作业，我也不敢吭声，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澡，洗完出来，却发现穆俊琛不在寝室里了。
“你快出去看看，好像在外面哭。”张继刚用气音小声道。
又哭了？我把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扔进桶里，披上件外套开门出去，果然看见穆俊琛站在水泥砌的护栏边上，肩膀塌着，背对着寝室门这边，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手一顿搓眼睛。
“学长……”我鼓起勇气走过去，“你又不开心了？怎么了？”
“滚一边去。”穆俊琛趴在护栏上，脸埋进了手臂里。
我听见了他轻轻吸鼻涕的声音，不知道他为什么哭，还是先让他冷静一下我再来吧。我转身要进寝室去，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被他揪着后领子拽了回去。
“让你滚你他妈还真滚。”穆俊琛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道。
“我要听你话啊。”我脑子里面混乱得很，看他哭很心疼，可是又搞不懂他，只能低头抠抠手指头。
穆俊琛：“我让你离袁野远点儿你怎么不听？”
“是他来找我的，我还离他不远？那次他来找我，我都躲到你们班去了……”反正他就是喜欢生气，我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
“我问你，”穆俊琛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上袁野了？”
我：“？？？”
“没有啊。”我感觉莫名其妙的，想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睛说话，然而他掐着我后颈不让我扭头。
穆俊琛很不满语气很不好：“你没有喜欢他为什么让他亲你？没有喜欢他为什么说他亲你你不生气？”
我耐心解释：“我没有让他亲我啊，是他自己跑过来亲我的，我也没说我不生气，只是没有很生气，没有气到要把他狂揍一顿的地步……”
穆俊琛另一只手抓住我肩膀用力：“那你是怪我打他了是吗？你还让他明天来找你玩，你就是想跟着他是吧！”
突然的，我感觉有点儿烦了，我是真喜欢他，可是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啊，为什么这么在意袁野亲我的事？什么又叫做跟着袁野呢？感觉有点儿难听。
“你打得太过分了。”我道，“他最近这两次来找我，其实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他以前坏，也要给他个改变的机会吧，就亲了我一口而已，亲的还是脸，我也想揍他，我也很感谢你帮我出气，但是……你这次揍得太狠了。”
穆俊琛安静了一会儿，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跟着他？”
我之前明明就回答过一遍我不喜欢袁野了，他为什么还说我没回答？
总是怪里怪气的，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忽然一股冲动没控制住，道：“就算我真的喜欢上他了……你也管不着啊，你自己也谈恋爱，为什么我不行呢？”
身后沉默半晌，穆俊琛抽了抽鼻子，问：“所以你喜欢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