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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王金磊刚刚起床,正要出门带队,却被沈剑突如其来的到访打断。
他丝毫不意外,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沈剑肯定有沟通的想法。
“怎么?昨天晚上想通了?”
沈剑深呼吸两口,犹犹豫豫说道:“你觉得,我的水平,能进国家队吗?”
王金磊想过这小子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却没料到他直接说出这种话。
之前他一直避免提及国家队这三个字,但今天居然主动抛出如此直观的问题。
“孩子,你知道我作为青年队主教,最核心的职责是什么吗?”王金磊顿了顿,认真说道:“我是要为国家队源源不断输送新鲜血液。”
“你的意思是,当初给我留下名片,就是看中我了?”沈剑略微急切地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一个有希望的孩子被浪费掉,真正能力如何,现在还不可下定论。”王金磊皱眉道。
“给个准话吧,我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沈剑不依不饶问道。
“我觉得,任何人都不能替你做出决断,包括这次离家出走也是如此,既然不愿别人替你做安排,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王金磊这才意识到,可能沈剑的内心已经到了极度矛盾的时刻,急需有人推他一把。
“孩子,我问你,你父亲是不是曾经对你提过什么极端的要求?”
话音未落,沈剑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激荡情绪,两行热泪翻涌而出。
……
沈自坚,这个极端的男人,是带着无尽歉疚与懊悔离开人世的。
在加拿大生活八年,他对儿子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么就爬上国家队的顶尖,要么就别碰冰球,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话虽如此,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从未停止,他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癫狂到把全部希望押注在儿子身上,可能也是一种郁郁不得志的宣泄。
沈剑狂放不羁的球风,在野球场的斑斑劣迹,这一切都是在忤逆父亲的所谓栽培。
他却不知道,父亲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直到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沈剑甚至还在球场疯玩。
以至于沈自坚临终前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才见到浑身是伤匆匆赶到的儿子。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难以再吐出只言片语,没机会留下任何遗言。只露出一个眼神,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
父亲最后那无力的一瞪,沈剑心里留下了永久的疤。
这些往事,沈剑流着泪转告给了王金磊。
王金磊怎能不动容,他一把将沈剑搂在怀里,轻轻伸手给拭去眼泪。
“孩子,无论你今天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你并不需要给谁一个交代,这世上其实没有谁能左右你自己的想法。”
良久,沈剑从兜里掏出一颗稍有磨损的冰球,这是他到加拿大的第一年,父亲送给他唯一的生日礼物。
“教练,我想打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