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却半点不着急。他蹲下来,抚弄着杜玉章的头发,像是亵玩一只受了伤的呜咽幼猫。
“要不然,朕将你成全的更彻底些。这一脚踢翻这屏风,让那些大臣们都知道你杜玉章已经是朕的人——到那时别说弹劾,他们只怕正眼看你一眼也不敢。杜卿觉得如何?”
说罢他站起身,抬起一脚,作势要踹那屏风!
杜玉章脑子嗡地一声。他只觉那翻涌的呕意更加严重,整个腹腔内都如刀割斧凿,叫他浑身冷汗淋漓。他呜咽一声,双臂紧紧捂着脸,不住发抖。
李广宁却停了手。他盯着杜玉章看了一会,低声笑起来。
“有时朕真是奇怪,杜卿这样一副妖孽的样子,可却偏偏将这脸面看得如此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却偏要遮着脸面,岂不是欲盖弥彰?”
“陛下……求你……”
“求我什么?叫你将你伺候朕的事情公之于众,就这样受不住?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杜玉章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他衣不遮体,华贵绸缎袍子被撕成两半,又被揉得满是褶皱,无比狼狈。整个后背露在外面,刺青显眼无比!堂堂宰相,何等耻辱?
他缩成一团,拼命想要将身上那破损的衣服拉扯着,遮盖身子。偏偏扯得用力,那丝绸也成了片片碎布了。李广宁笑声又起,
“怎么,自己也等不得,要将整个身子都露出来,好给他们看看?”
就在这时,他足下一蹬!那巨大沉重的屏风,当真轰隆一声,应声而倒!
杜玉章徒劳伸出手去,像是想要将那屏风重新扶回去——但从来覆水难收,破镜重圆,已经被推倒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