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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陆,贝伦斯港,此时正是深夜。
阿黛尔看了一眼床头的蜡烛,发现只剩下一小节了。
尽管房间里还有替换的仪式用蜡烛,但阿黛尔并没有把它们拿出来的打算,而是将航海笔记扶正,准备在蜡烛熄灭之前将最后的一段日记写完。
虽然阿黛尔已经调离了“雪风”号,不过她还是把自己写的航海日记带了下来,方便自己日后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有时候,只有翻翻这段时间的日记才知道,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阿黛尔看着航海日记上密密麻麻的记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从今年年初她离开因多港开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跟随魔女教派的成员来到了位于地底的旧日遗迹,误打误撞穿越到了非凡产生之前的世界,然后直接冲破海底的地层飞出海面,来到了南大陆。
原本以为和特雷茜基本摊牌之后事情会变得不可挽回,然而在塔罗会的操作下,特雷茜和阿黛尔摇身一变成为了王国官方的私掠船船长,一同卷入了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在南大陆留下的后手之中,并一同见证了源质派的灾难魔女诞生,直到现在开始策划对玫瑰学派的决胜一战。
阿黛尔将日记翻到最新的一页,那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盖着带有“审判之剑”标识的印章,赫然是委任阿黛尔为鲁恩王国因多特区男爵的委任状。
鲁恩王国不愿在这个时候主动引发冲突,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想要对因多港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视而不见。
由于弗萨克暂时退让,放弃了因多港的控制权,真正掌控因多港的实际上是薇娜塔。但薇娜塔是个弗萨克人,所以这个男爵头衔就落到了阿黛尔的头上。
从原则上来说,鲁恩所做的事情并没有侵犯弗萨克的利益——弗萨克自己放弃的地盘,薇娜塔带领的航运公司暂时接手了一切事务,而鲁恩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给航运公司的另一位话事人阿黛尔加了一个男爵爵位而已。
就连这个男爵爵位也是合乎规矩的,毕竟阿黛尔缴获的那批财宝大部分流进了鲁恩的国库,就当做是出钱买了个爵位,甚至男爵还有些低了。
原本鲁恩王国在原则上无法对阿黛尔两人的领地进行管辖,现在就不一样了,阿黛尔成了王国的男爵,在名义上向鲁恩新王乔治四世效力,国王自然有权对自己的贵族施加援护。
这样,如果一切顺利,因多港就会成为鲁恩留在弗萨克的一块桥头堡,制海权的确立让这块孤悬海外的飞地有了不一样的价值,对于眼下这个人手严重不足的航运公司而言是一件大好事,所有的成员都算是有了正式编制,可以向国家领取薪水,而不是阿黛尔自掏腰包自负盈亏了。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阿黛尔的身份也由“来自贝克兰德的魔女”变成了“皇后岛海运公司董事、怀特制药荣誉理事、鲁恩狂暴海皇家海军中尉、私掠船船长、因多男爵”,换句话来说,如果她现在前往贝克兰德的社交场,将会成为仅次于奥黛丽小姐那一档的名媛,甚至能依靠鲁恩社交场对女士的偏袒获得和如今国王的兄弟,两位亲王交谈的机会。
不过现在,这份男爵的委任状暂时没什么别的用途,只是空头支票,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得到一位亲王或者那位立国者威廉·奥古斯都的授勋才算正式生效。
好在我很快就可以回因多港了,在那之前我最好找人先将一部分好处变现……
阿黛尔又端详了一眼那张委任状,随后小心地将它夹进日记里保存起来。而这时,床头的蜡烛也彻底撑不住了,“扑”的一声熄灭,房间内霎时只剩下明亮皎洁的红月光芒。
今晚又是血月……
阿黛尔微微眯眼,觉得有些诡异。
在这个世界,月亮的变化是规律的也是不规律的,普通的时候它的月相是按找齐变化的,但是每年总会有那么几次,它会突然变圆,殷红似血,类似的情况毫无逻辑,有时候一年只得一次,有时一年会发生四五次。
不管天文学家还是神秘学家,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根本总结不出规律,只能暂时忽略这个问题,视为疑难之一,并开玩笑地说,也许只是女神的心情不好。
当然,阿黛尔凭借从塔罗会上得到的信息,知道月亮的权柄已经被女神交易给了大地母神,作为袭击战神的筹码,而现在的月相仍然怪异,说明正神似乎并不会影响月相。
而邪神之中,阿黛尔又恰好知道一位,就掌控着月亮的权柄;而对面的玫瑰学派信徒们,也擅长利用红月的力量。
血月会带来负面情绪的攀升和爆发,会让冥界、灵界的力量变强,纵欲派的玫瑰学派成员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疯狂,甚至彻底丧失理智。
不过,阿黛尔并不是很担心这边的处境,因为大地母神教会和黑夜教会的非凡者同样擅长在月光充盈的条件下战斗,即使玫瑰学派前来偷袭,也讨不了好。
心下稍微安定,阿黛尔拉过黑夜面纱,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换上睡衣,在简易的铁架床上躺下。
为了对抗那个来自于灾祸之城的梦境,阿黛尔一直在睡觉的时候持续佩戴着“黑夜面纱”,依靠它的效果让自己整晚都处于非凡效果带来的无梦的睡眠中。
今晚也是一样,黑夜面纱的效果在促进睡眠方面的确有着出色的表现,阿黛尔很快进入了梦乡。
……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阿黛尔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那座燃烧的城市里,区别不过是,这次这里的天空颜色更加深暗,如果说之前的颜色是流淌的鲜血,现在就是凝固的血块。
而这次,城市内的建筑大部分都在肆虐的灾祸之中倒塌,只留下被藤蔓差绕的扭曲水泥房屋和位于城市中心、燃烧榉树下的那座青黑的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