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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彼此静默,大概是各怀心思吧。
我不觉回想起方才的希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位,便开始奢求得到更多,渐渐地就深陷下去。胤禟要了自己身边的丫头,这样的事以后在府里是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苏麻喇从小教导女则于我,告诉我如何作为一个正妻,料理家中事物,如何对待自己的夫君,作为一个正妻……
我侧目偷看了眼胤祥,心里似能体会些许希瑞的痛楚,那一记响亮的重锤敲砸下来,叫人好生一颤难以呼吸。
他不似胤禟做事略带偏激,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圣旨刚下之时随意要了人去。可正妻这个词,却注定了我要无限制的容忍……
容忍身侧的这个男人纳人入房,那丝毫不比希瑞现下这般的痛楚轻缓多少了去。我握紧丝帕,蹙眉转眼看着他处,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不能……
很快便到了胤裪的院所,胤祥淡淡一笑,语气甚是柔和,“去吧。”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让人感到心中一暖。我抬眼凝视他,他对府中人的怜爱全然复制在此时的脸上,我恍然一笑,心中丝丝苦涩。
“爷。”胤祥刚想移身离开,我赶紧上手拽住他的袖口,是心中那丝不甘作祟。
我深吸一口长气,定了定思绪抬眼凝视着他,“爷可着急回去?若不是,可否在那边水榭中稍等等我?”
胤祥扭头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又见我眼中的不自在也跟着蹙起眉头来,“好。”他抚手挽起我耳际的碎发,语气温柔而和缓,我弯起嘴角感激一笑,带着若绫进了院子。
从胤裪的院落出来,胤祥背手站在远处的水榭赏景儿,身边的张瑞则候在水榭外。我提步走去,又是一个快要入秋的日子,日头渐渐没了夏日里那番毒辣,我已经想不起第一次看到胤祥是什么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了。
许是某次中秋请安时,许是某次宴请时,也许是仅仅是某次在长廊甬巷中的擦身而过,我努力回想着却不曾想起什么,这个人这样的陌生,却又这样的一见如故。
去年的夏日,他站在我面前扬起手中的线绳,风筝就这样被他牵动着飞扬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端正并不闪躲的看着他,随意的谈论着。
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颗至纯的种子便在心中深深地埋下了,深到我从未发觉便就已经冒了小芽。秋日里他随意递来的秋叶,准备的贺礼,我为他写的镇尺小楷。
竟就这样,渐渐地两个人有了联系,竟然就这样渐渐地,渐渐地……我踏上水榭端端一笑,欠身行礼。
他淡笑回眸牵动着我心中思绪,我移目开来,站在他身侧,看着园中美景,真希望一切都能如现在这样美好。
“十二哥可高兴?”良久,胤祥转身坐下来轻笑起来。
我点点头,抬眼看着远处那已然快要落下的日光,鼓了鼓勇气缓缓开口,“十三阿哥觉得,凝曦能成为一个好福金吗?”
胤祥笑容渐淡斟酌片刻,试探的看着我,眼里说不上是不自在还是不悦。
我凝视着他,很想告诉他,他嘴角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轻轻倚在柱子上,缓缓笑说:“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便就全然不知答案如何了。入宫之后,姑妈妈悉心教导,琴棋书画,女则礼教样样不得少。我想作为一个女子,我还算得上够格儿。”
我抬起手来,看着这纤细柔软的娇手,失声嗤笑几下,略有些无力的看着胤祥,胤祥听着也是满脸愁云。
我复又继续说:“我曾经以为,这些便是作为一个妻子的标准。在家为夫操持家务,闲来无事之时抚琴寻音,若得有幸能生儿育女便是一辈子的福气。可是……”
我想起方才的希瑞,不觉紧紧咬了咬下唇,努力克制着心底散发出来的愁丝不让它肆意蔓延,转眼定定的看着胤祥无奈一笑,“是希瑞求了我,让我去劝解他。姑妈妈的贺礼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我不想瞒着爷,自然也是因为瞒不了爷。”
“这本是九哥的家事。”胤祥垂眼定了定思绪,转眼看着水面,脸上看不出什么,语气也只是隐隐透着不悦。
“十三爷说的没错,这本就是九爷的家事。可当希瑞瘫软在我怀中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胤祥一愣即可转眼看过来,眉头锁着森森冷怒,“你觉得我会做现下九哥做的事吗?”
豆大的泪珠旁落下来,我赶紧上手用丝帕抵在眼角,略有些发颤无力笑说:“当然不是,我了解阿哥的为人,也信得过阿哥的为人。只是……只是我在想,哪有女人希望得到的不是疼惜二字?可就是这样的疼惜二字,是正妻的天敌,再不愿再难受再不舍,依旧……依旧我们只能笑着起身,笑对一切,那丝苦楚只有在没人见得到的地方露出一露,却也不敢太过深刻……”
胤祥起身一把揽过我来,用他的身躯紧紧环绕着我,如那日在胤裪府邸一般,我竟渐渐安稳下来,是什么让我这样的依赖于他?
从何时起?他有力的心跳声萦绕在耳边,我仿佛觉得这几日来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一般,他不用多言,我却已经相信了他会善待于我,相信他用心体会我的所有苦楚。
“傻丫头。”胤祥在我耳边窃笑,却满是心疼和爱怜。
我在他怀里缩了缩,“傻些总比精些好。”
我缓缓抬起头,他黑亮的眸子垂下来,深深的把人看了进去,我心中一暖斜靠在他胸膛里。
夕阳西下,映得水面透着红光,枝黄柳绿下他就这样环着我,竟然不需要去解释什么劝慰什么,我心中痴笑,怪不得……怪不得,那样多的人都侧目于他,此刻才了然于心。
“只能委屈你陪着我这把老骨头了。”日子渐渐进入了秋日,眼看皇上要启程去木兰围场秋闱,苏麻喇身子发懒便奏明了皇上,不日便回宫了。
我轻捶着她的腿,笑说:“有何委屈的?出宫这样久的时间也玩累了,奴才心里早就惦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