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闪现里,多了一些她的身影。
“你该不会还在提防我吧?狼心狗肺的渣男。”时小酥嘟嘟囔囔自言自语,苏醒睁眼。
屋子里光线很暗,似乎仍是黑夜,烛灯即将燃尽,豆大的火苗不停跳跃,映得伏在床边睡去的身影忽明忽暗。
白砚池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用一种看起来就很难受的姿势趴着,一只手垫在脸颊下,另一只手覆在时小酥手背上,睡得正酣。
难怪他那些思绪山洪爆发似的没完没了,估计这手都碰触有很长时间了。
沉睡中的他已经没有想法再传递过来,时小酥轻轻抽回手,刚想推推他把他叫醒,手伸至他肩头却又悬空停住。
他的脸上,即便在睡着时也挂着一丝疲惫。
“睡吧,就当赏你一场好觉。”
她轻手轻脚拿过床头叠好的外衫盖在他背上,而后竖起软枕靠坐。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很喜欢的一首歌,忍不住轻哼起来。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刚失去双亲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她总是睡不着,无数次从夺走她父母的那场车祸噩梦中惊醒。每到这时,慈祥的院长妈妈就会赶过来,轻轻拍着她,给她唱这首温柔的歌,直至入睡。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才唱了没几句,披盖在白砚池背上的外衫忽地滑落,他慢慢抬起头,睡眼惺忪。
“……你唱的这是什么歌?韵调奇奇怪怪的。”
时小酥尴尬挠头:“我家乡的一首歌,算是……摇篮曲或者安眠曲?”
“所以,你在给我唱摇篮曲?”白砚池眉梢一挑,“你以为我现在几岁?”
“二十出头?不过心理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有些时候幼稚得堪比三岁小孩子——不,可能还不如三岁小孩儿。”
眼见白砚池抓起砚心短剑,时小酥还以为他要动武,立马摆出迎战架势。
他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嫌弃。
“我没你那么不讲武德,不会对老弱病残出手的。”白砚池起身,把短剑塞到她枕头下,转身走到桌边换了一支新的蜡烛。他背对时小酥,淡道:“生意的事我和白芷荇会处理,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歇着,什么活都不许干。”
“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时小酥不屑一顾。
他回头,斩钉截铁:“我可是侯府长子嫡孙,除了长辈外,所有人理当听我的话。”
“我们家可没这规矩。”
时小酥的反驳,听起来有些心虚。
所谓入乡随俗,按理说她应当稍稍尊重一下这里的尊卑关系,然而仅仅因为是女眷的身份就要听从家主或者男性的任何要求,她实在忍不了。
不过……
时小酥眼中忽然爆发出一抹狡猾光泽。
如果她成了白砚池的长辈,岂不就是她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