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让你们进来已属破例,若不是半道上奇怪的蛇尸,还有你家公子命悬一线,北山观绝对不会开门。”
“既然公子无事,你们趁早离开吧。”
章员外面上横肉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懊恼的垂下脑袋。
“可,帝夫人说了,俊儿还不能挪动。”章夫人慌了神,哭泣哀求道:“俊儿刚苏醒,虚弱至极。”
“现在挪动便是要了他的命啊,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们一回吧!”
菩涵道长朝榻上的孩子看去。
章公子虽然醒了,不过那模样瞧着的确虚弱。
菩涵道长深吸一口气,道:“好,看在他的份上,你们再住几日,但从今日开始,你们不能踏出这间院子一步。”
“吃的喝的,自有观内弟子送来。”
章夫人一顿:“可,俊儿还要吃药。”
“药和熬药的东西,也会一并送来。”菩涵道长收回视线:“章夫人,章员外,奉劝一句,少惹是非。”
“是是是。”章夫人忙不迭应道:“我们定会遵守你们北山观的规矩,俊儿好转就走!”
菩涵道长离开后,章员外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忍不住了。
他愤恨的盯着章夫人,骂道:“妇人之仁,就不知道向着我点儿?”
章夫人看着他的眼神,同样带着怨恨:“俊儿的命都是人家救的,你以为颠倒黑白,菩涵道长就会相信?”
“为了俊儿,我劝你息事宁人的好,别节外生枝!”
章员外看了眼榻上独子,转过头骂骂咧咧:“什么北山观,哼,就是那沽名钓誉之徒。”
“还说初一十五不见客,我们是因为俊儿病情危急临时来的,那帝老爷和帝夫人呢?”
“两人身强力壮,难道是来生孩子的吗,哼,冠冕堂皇,那菩涵道长也是,端着正人君子的样儿,向着他们说话。”
“我看呐,他就是瞧帝家那小娘子模样生的好,动了什么歪心思……”
“你够了!”章夫人忍无可忍,啐道:“你自己心思龌龊,看什么都肮脏,少说几句不会死。”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章员外高高的举起手。
章夫人将脸往前递了些:“打,你打!”
这时,榻上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章员外讪讪的收回手,道:“不跟你一般见识,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活该被人家欺负!”
章夫人顾着章俊,懒得跟他计较。
菩涵道长出去后,紧着赶去了偏殿。
常景棣和云晚意尚未去玉姮宗,听到他求见的消息,倒地还是见了一面。
“刚才客院的事,我要跟你们说声抱歉。”菩涵道长满是歉意,道:“那章员外便是个粗人。”
“谁也不知道他竟敢大胆到动手,还好帝老爷赶到的及时,不然我真是罪过大了。”
“不关道长的事,是那东西不知好歹。”常景棣越想,心头的怒意越甚:“万幸的是我夫人没有事。”
“不然就不是踹他一脚这么简单了,必要他以命相抵。”
“这个我懂。”菩涵道长叹了一声,道:“章员外已派人下山请大夫了,接下来章俊会有别的大夫接手诊治。”
“你们二人不需要再跟他们见面,省的恶心生气。”
“是。”常景棣疑惑的瞧着菩涵道长:“道长还有事吗?”
“关于那些个蛇尸。”菩涵道长难堪道:“我们北山观第一次碰到这种场景。”
“没有邪气阴气,却有难以估量的威力,草木和人碰到就死,毒性太大了。”
“帝夫人,帝老爷,不知道您两位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常景棣下意识就要说没有,云晚意先一步开口:“我要去那现场瞧瞧。”
“晚意!”常景棣不赞同,低声道:“你怀着身子,那地方臭气熏天腥味儿也大,去做什么?”
“要我说既不是什么邪门东西,叫江毕上山来看。”
云晚意摇头,轻声道:“你也清楚那毒蛇本就是冲我们来的,江毕只是个大夫,他能做什么?”
“我们几人去瞧瞧,事关南屿还有无双楼,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常景棣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清楚云晚意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更改。
“唉,我就知道夫人是个操心性子。”他故作惋惜的叹气,道:“那我就陪着夫人一起去呗。”
“还有我。”灵果儿举着小手,道。
菩涵道长见他们松口,赶紧道:“多谢帝老爷和帝夫人。”
几人当即下山,因为事情特殊,除了菩涵道长之外,便是云晚意常景棣大寒和灵果儿几人。
断成碎段的蛇群还横在官道上,除了章员外叫人清理出来的道路之外,一切和之前瞧着没两样。
不,也有不同,更臭了。
七月初的天气,正午的阳光照着,还没过几个时辰,蛇群已经开始腐烂。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恶心反胃的臭味。
苍蝇成群结队在周围飞舞,尤其是蛇血流过的地方,苍蝇覆盖在上,黑压压一大片。
云晚意孕后对气味十分敏感,经不住干呕了几声。
“拿着这个。”常景棣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果子,递给云晚意道:“果子的清香能压住这些个难闻的气味。”
云晚意拿着果子,捂在鼻下,蹙眉道:“那人还真是狠心,既是他精心饲养的东西,死了也不管。”
“死了便是无用之物,还管做什么?”常景棣笑了笑,道:“既是杀手,不会有任何感情。”
“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吧,过几日又是十五了,清理不干净,更多的人遭殃。”
云晚意嗯了一声,拉着灵果儿的手靠近了几步。
菩涵道长赶紧阻止,道:“帝夫人小心,蛇虽然死了,毒性却很烈。”
“章员外派出去清理蛇的家丁已经死了,踏过蛇血的马也死了,周围草木也尽数枯死,可见厉害!”
“道长放心,我有分寸。”云晚意继续往前,走到蛇尸身边仔细查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