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大狱中,她也没敢把桑榆楼供出来。
当初桑榆楼的主子说了,要是咬出半个字,不光她生不如死,她的家人她的女儿全都要死!
曹淑琴一直熬着,好在等到了出来的这一日。
就这,据说还是桑榆楼的主子大发慈悲,从中运作,这才让她免于继续在狱中被折磨!
“不想说?”云晚意看到她忽然顿住哭声,只觉得滑稽:“我不勉强你,走吧!”
曹淑琴清了清嗓子,干咳道:“夫人,我当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既然收了王湘那丫头,也该知道我跟她的恩怨。”
“我就想借故毁了那丫头,她那青楼出身的生母不知廉耻,进了我王家大门,竟还想要我主母的位置。”
“每每看到她跟那贱人一样的脸皮子,我就恨的牙痒,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她赶出王家的大门。”
“好巧不巧,云帝阁是新来的,没有后盾和背景,所以我那你们的衣裳下手。”
云晚意和常景棣对视了一眼。
常景棣微微摇头。
云晚意却点了点头。
两人打着哑谜,曹淑琴不敢抬头,自然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她听不到任何回音,忐忑不安道:“夫人,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要换做别家布庄,或许我已经把王湘毁了,还能顺势捞上一笔,谁知道踢到了铁板。”
“经过大狱这一遭,我已经幡然醒悟,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常景棣忍不住,冷笑道:“你要重新做人,干我们帝府什么事,这个时辰跪在我们门口,又有何居心?”
“我……”曹淑琴低着头,面上闪过一瞬间的难堪。
但,也就一瞬。
她咬着牙,抬头的同时,眼泪鼻涕糊作一团:“夫人,老爷,之前的事情上,我错的离谱。”
“为了赎清我做的孽,求夫人和老爷不嫌弃,我愿意当牛做马,做粗使婆子供夫人差遣。”
说了这么多,总算说到正事上了。
只怕,求和是假,里面还夹杂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云晚意了然一笑,顺着她的话道:“从前不可一世的王夫人,如何做我家的粗使婆子?”
“我,已经不是王夫人了。”曹淑琴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我下狱了,给王家蒙羞,他们都不会原谅我。”
“你是没地方去了吧?”常景棣担心云晚意受寒,直接戳破她的想法,不耐道。
“脸皮也够厚的,你陷害云帝阁,害得云帝阁好几日做不了生意,还诅咒我的夫人和孩子。”
“成了丧家之犬,竟还敢来我们面前求收留,谁给你的脸,狱卒吗?”
曹淑琴咬着牙,再一次低下头。
她不低头,肯定要泄露眼底的恨意!
等调整好情绪,曹淑琴又一次声泪俱下:“我是真心知道错了,想求夫人和老爷原谅,都是我不好。”
“夫人,今后您打也好骂也好,只要能出了那口气,求您大发慈悲,给我一个住的地方。”
常景棣不想纠缠,一张脸黑如锅底。
在他开口前,云晚意竟然一反常态松口:“好啊,就当时给我的孩子祈福了。”
常景棣不解的看着她。
哪怕没说话,云晚意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样居心叵测又无用的废物,留在跟前除了碍眼,一点用也没有!
云晚意给了常景棣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对曹淑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
“你陷害我家铺子,又诅咒我的孩子,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菩萨。”
“恰好我最近心情不好,免不得要拿人出气,你受得住?”
曹淑琴盯着打湿的地面,身上的疼和冷,让她脑子分外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道:“夫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抗!”
“即便是要你住柴房,倒夜香?”云晚意挑眉问道。
这一次,曹淑琴并没多加思索:“对,只要夫人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先进去吧。”云晚意清了清嗓子:“帝家不养闲人,既然进来就要签卖身契,还是死契!”
死契,意味着主家能随便打骂,便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人命,没有家人伸冤,官府也不会追究!
一旦签了,她就成了低等人!
这一辈子,都不能轻易脱离,便是能改变死契,身上的奴籍也无法消除。
曹淑琴心高气傲了半辈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可转念想到二爷那令人惊骇的狠厉,她就忍不住打冷噤:“好,我既是为了赎罪,签个死契算什么?”
等这死女人和她男人死了,死契不就不作数了?
云晚意居高临下,看不到曹淑琴的表情,却能猜到她的想法。
她笑了笑:“进去吧,天冷,别还没赎罪人先饥寒交迫死了。”
进了府门,常景棣顾不得问她太多,直接将人推去洗漱了。
好在细雨蒙蒙,有常景棣的外袍在,她周身没打湿多少。
立秋不知道府门口的事,打了热水过来,一边伺候云晚意洗漱,一边道:“夫人,曹淑琴来过了。”
“我知道,人在府上。”云晚意懒洋洋的靠在浴桶边上。
一天洗两次,还都集中在下午,她感觉皮都要泡出褶子了。
她心不在焉,立秋却是蹙眉,惊道:“什么,怎么进来的,定是门房那几个吃干饭的不顶事……”
“是我。”云晚意睁开眼,把曹淑琴在门口说的那些,简化了告诉立秋。
立秋听的咋舌:“夫人,您该不会相信了吧?”
云晚意依旧闭着眼,立秋急忙道:“您回来之前,管家曾派人来说过。”
“说曹淑琴在门口哭喊认错,请求进来请罪,奴婢直接叫人拒了。”
云晚意这才睁眼,眨了眨道:“你觉得我很傻吗?”
立秋不敢说话。
现在主子怀着身子,保不齐为了给孩子积福,不造孽……
“哼,她那样子就有鬼。”云晚意点了点立秋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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