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挑眉:“宗主,我是人是妖,难道你分辩不得?”
云振天身为一宗之主,当然不认为流言是真。
不说别的,单单是老祖宗认她为弟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况且他本就知道,那些流言都是几位长老联合望鹤门的人,悄悄放出去的风声。
否则流言不可能一夜之间发酵的如此之快!
但,长老阁事先跟他打过招呼,云振天既然答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云振天神色复杂,从头到脚打量着易晚,叹道:“我肯定不认为流言是真。”
“姮之玉乃是上古法器,有它在,我们谁都不敢擅自探查你的神识和灵台,无法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
“不过,姮之玉能自动识别妖魔,既然认主,你大概不会是妖物。”
易晚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振天:“即使如此,宗主又为何说不好为我证明?”
“我刚才说过,你生母墓碑爬出蛇妖的事,整个天龙城传的沸沸扬扬。”云振天看似无奈,又叹了一声。
“恰好这个节骨眼,万星宗传来天象异常的事,听到流言后,我曾叫人去查过你生母的底细。”
“蹊跷的是,你生母像是凭空出现,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在她和易峰成婚前,天龙城没有这号人。”
“当年望鹤门上下曾反对这门婚事,正是因为如此,且根据望鹤门留下来的老人说,云氏的确有些异于常人。”
说到这,云振天停下了话锋,只道:“情况复杂,要真想证明你生母并非蛇妖,只有易门主出面。”
“可前日你也听到了,易夫人说易门主病入膏肓,又被易公子的事刺激,病情骤然加重,已然是口不能言。”
“易晚,你只怕还是得回望鹤门一趟。”
易晚淡然的听完,幽幽道:“我现在离开灵仙宗,是不是犯了宗规?”
“按理说是。”云振天顿了顿,又似大度道:“但任何事都有例外,此番你不是自愿离开。”
“暂且可以算你没有违背宗规,等蛇妖的事情料理清楚,我们灵仙宗的大门依旧为你敞开。”
易晚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
如果蛇妖的事不能妥善处理,那她也没必要回来了!
易晚意味不明,笑道:“这件事,你禀告我师父了?”
云振天抬眸,视线和易晚的眸子相对,多了几分试探:“老祖宗到现在没出面,我几番求见,他老人家都在闭关。”
“按照以往的规矩,老祖宗闭关,一切有我和长老阁说了算。”
“好。”易晚松口,道:“我可以回去,不过一旦查清楚我和我娘不是蛇妖,灵仙宗上下都需要跟我道歉。”
云振天的脸色瞬间黑了,沉声呵道:“易晚 ,你别得寸进尺!”
“我一身污名,宗门上下的弟子不但没有同门情谊,反而落井下石。”易晚提及宗规,道。
“宗规第五条明明白白说了,门内弟子应该齐心协力,不可内斗不可结党,违背者要去暗室闭门思过。”
“宗门上下的弟子对我的态度,宗主打开门就能看到,事情没查清楚,他们就定性辱骂同为灵仙宗弟子的我,难道这不算违背宗规?”
不需要打开门,云振天已经听到了。
主殿门外,跟随而来的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自发整齐的叫喊了起来:
“把蛇妖赶出灵仙宗。”
“求宗主把蛇妖赶出灵仙宗!”
“……”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声音惊得栖息的鸟群四散。
云振天脸色难看,扫了眼传话的弟子。
易晚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也看出他只打算把人赶走。
她赶在云振天开口前轻笑道:“宗主,这些弟子似乎完全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使者传话说宗主要见我,这些人不顾使者的阻拦跟上来,还在宗主殿外大喊大叫,实在不成规矩呢。”
“荒唐!”云振天咬着牙,朝使者道:“把这些弟子统统交给八长老,既然宗规没有背熟记牢,就让八长老重新教他们!”
易晚终于满意了:“如此,我就不打扰宗主了。”
尚未走出门,又听云振天在身后道:“易晚,我虽然给你开了例外,可整个灵仙宗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只能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内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易晚轻轻一笑,爽快答应:“好啊,宗主也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若我证明了自己,辱骂过我的所有人,不论身份,都要跟我道歉!”
她知道云振天摇摆不定,出尔反尔又犹犹豫豫的原因。
刚才云振天的试探,她看出来了。
云振天的确几次派人去云顶求见老祖宗,有老祖宗的交代,双喜和立秋总是回话说老祖宗闭关了。
几次三番,云振天怀疑老祖宗压根就不在云顶。
要是老祖宗还在灵仙山内,以老祖宗袒护易晚的程度,应该早就出面了!
可偏偏老祖宗沉寂异常,云振天这才临时定下三日之约!
易晚答应的爽快,云振天当然也要答应她的要求:“好,三日内能回来,证明这些人说错了,给你道歉也是应该的。”
易晚回云顶收拾东西前,先去找二长老要了之前云振天承诺的三枚丹药。
二长老不能推脱,脸都要垮到地上了,也不得不将丹药给她。
小团子最喜欢凑热闹,易晚收好最近炼制的各种药,叫上小团子去了望鹤门。
慧嬷嬷不放心,到底还是不顾劝阻,跟着一起去了。
望鹤门过于安静,恍如死门。
要不是时不时还能看到脚步匆匆的弟子,易晚几乎要以为里面的人都没了呢!
那些弟子见到易晚仿佛见到了鬼,不等易晚问什么,一个个跑的飞快。
“胆子这么小的吗?”小团子哼了哼,道:“小晚晚,接下来做什么?”
“当然是去见易门主。”易晚毫不在意,牵着小团子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你别说话。”
小团子嘟着嘴,不情不愿的问道:“为什么啊,他们都欺负你,我难道不能帮你吗?”
“不是不让你帮我,怕你一说话把易峰给气死了。”易晚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小揪揪:
“他虽然该死,但不是现在,我还需要他帮我娘澄清身份。”
她身后的慧嬷嬷听到这话,幽幽道:“他没那么容易帮你娘澄清,否则事情也不会发酵成现在的地步。”
说到这,慧嬷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他心中有亏,见不得光,巴不得你娘声名狼藉!”
易晚回头,望着慧嬷嬷担忧又狠厉的神情,问道:“嬷嬷知道原因,还是因为发誓不能说?”
慧嬷嬷点了点头:“和宝物有关,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易晚心里,已经通过慧嬷嬷的话,拼凑出了个大概。
要想验证,还是得从易峰那儿套话。
门内弟子匆匆,也正好方便易晚长驱直入。
易峰院子里没有人把守,只有跟随易峰多年的心腹宋叔在。
见到易晚,宋叔有些忌惮,起身行礼:“大小姐回来了。”
这些年宋叔看易峰的态度,对易晚不好不坏。
易晚没有为难宋叔的意思,点了点头,朝屏风处看了眼:“易门主如何?”
听到她的称呼,宋叔本能的蹙眉,回话道:“门主刚吃了药睡下,大小姐,门主身子不好。”
“最近更是将宗内大小事全部托付给了夫人,您有什么事,不妨去找夫人说?”
易晚似笑非笑,道:“我娘当年跟易门主成婚,林中月一个继室,难道还能评判我娘?”
宋叔不敢搭话,想去给林中月通报消息,又担心易晚会对易峰不利。
易晚看出他的犹豫,笑道:“放心去,我不会动他的,还要问他我娘的事呢。”
宋叔这才赶紧出门,去易长赫院子里给林中月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