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直到入夜之后,张晓凡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来打破现在的困境。
在乡村庄园的院子里,张晓凡等人一边烤火,一边试图讨论出一个法子,但是从来到这里开始,众人便一直保持沉默。
龙雯裹着毛毯,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而孔淑云则是百无聊赖的喝着酸奶,何伟奇坐在对面,紧盯着炉火,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大家真的打算就这么坐上一晚吗?”张晓凡挑眉说道,“至少聊聊今天的心情也好吧。”
孔淑云不爽的皱眉:“还能有什么心情?说实话,当时要是我手里有刀之类的东西,巴不得捅那混蛋几刀,你说一个人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卑鄙呢?”
连孔淑云都气的不要形象,可见今天的事情究竟恶劣到了何等程度。
“归根结底,还是龙驹河的偏心作祟,他潜意识里就觉得龙舞更优秀,更贴心,也更值得信任,面对我们这么严厉的指控,他本能的会想着偏袒小女儿也不奇怪。”
何伟奇试着冷静的分析道,不过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现在不仅没能修复和龙家的关系,反而和龙驹河结下了梁子,想要让他们重回宁家,难度只怕是更大了。”
“而现在该担心的是龙驹河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墨港市就会落到龙舞的手里,到时候整个省东都有转头祝家的风险。”
何伟奇叹了口气:“到那时候,这场决定长湖省今后的商战局势无疑会骤然突变,我们本来不该这么轻率的过去,至少也得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才行。”
孔淑云有些不服气:“是啊,然后再拖延一下,拖到龙驹河嗝屁了,还要证据有什么用?”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张晓凡确实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暴露目的,但奈何时不我待,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指不定就会出什么意外。
当然,急功冒进的代价也就是这样了,张晓凡等人尚且只是受到了挫败感的打击,但是龙雯的心境究竟如何,张晓凡几人可猜想不到,同时也不敢去猜。
“早知道当时就强硬点了。”孔淑云还在抱怨,“现在想来,那时候要是我们坚持己见,龙雯的气势上再强一点,指不定就逆转局势了呢?”
张晓凡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龙驹河摆明了更信任龙舞,当时那种情况,只要龙舞死不认账,我们就无计可施,而且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对我们不利。”
“至于动手之类的更是自讨苦吃,无非是让我们处于舆论的下风而已。”
何伟奇给篝火里加了几根柴火:“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今后墨港市和宁家乃至其他地域之间的关系会不会进一步恶化,万一真成了这样,咱们可就闯大祸了。”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只不过这次龙雯直接起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等等,你去哪?”张晓凡立刻起身拦住了他,“现在可是晚上八点多。”
龙雯看了张晓凡一眼,极为苍白的笑道:“抱歉,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话摆明了是在扯谎,张晓凡现在担心的是龙雯万一有个什么想不开,那样的话自己可就麻烦了。
“听着,这事并不怪你,你也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要因为他人的过错迁怒于自己,更不要轻视自己,明白吗?”
面对张晓凡的告诫,龙雯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出去到处走走,散散步而已,一会就回来。”
等到龙雯离开小屋,何伟奇才担忧的说道:“你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看看她那状态,随便找个地方跳河都不奇怪。”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晓凡轻声应道,随后便不露声色的轻轻跟了出去。
龙雯独自一人沿着一条小河岸边前行,说实话,现在的她不仅没有混乱,反而出人意料的清醒。
巨大的打击之后,她终于能从头到尾,审视至今为止自己不像话的人生,以及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随后,她站在一处河崖边上,凝视着远处乌云层层中的月色,再往下一步就是汹涌的深水河区,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熟水性,只要跳下去,便绝无生还可能。
关键是,自己是否有踏出这一步的勇气,或者说,面对死亡的勇气。
在鬼门关徘徊的边缘,龙雯最终还是缩回了脚步,而他身后,则赫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龙雯松了口气,下意识的认为是张晓凡,但是当她转身的瞬间,看见的却是此时此刻自己最不想碰见的一张脸。
就像是一面月色下面对自己的镜子,戴着截然不同的倒影,让龙雯更加显得窘迫已经卑微。
“姐,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离开了墨港市,而且还和那群宁家的人一起躲在这种乡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