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举个例子罢了。”她小声,觑了他一眼,复又轻道,“或许不大恰当,只是说这么个理,你听听就好了。”
她的语气有些发虚,好似有些紧张,却听得出认真。
苏曜不自觉地也坐起来,就这样与她在床上而对而坐着:“你说。”
“就是……”顾燕时心下有措辞了一下,仰头迎上他的眼睛,“你待旁人好,和旁人自己觉得这样好,是不一样的。我想让你日后多问一问我怎样想,你看可以么?”
这要求并不过分,他稍稍想了一瞬,就点了头:“可以。”
顾燕时舒气,樱唇一下勾起笑来。
苏曜见状拧眉,多少有些费解。
他觉得这听上去只是件小事,不懂她为何要这样正襟危坐地跟他说。
顾燕时看出他神情间的困惑,身子往前一倾,栽进他的怀里。
苏曜将她搂住,她同时也环住他的腰,声音更轻下去,柔柔糯糯的:“我今日听徐贵妃说了些你儿时的事。所以从前那些……我都不怪你了。旁人没有待你好过,你不知如何待旁人好也有情可原。但是……但是你若想好好过日子,不能一直这样子。所以你……”她说着又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这件事听我的,好不好?不论是对我,还是日后你有了更喜欢的人,凡事都多打些商量,不然都很累的,对谁都不好。”
“嘶——”他猛地倒吸冷气,咧着嘴,眉心也跳了下。
她正认认真真地等着他点头,见他如此已然一怔,下一瞬,他的双手按到她双肩上。
他微微弯腰、凑近,她怔怔往后躲了两分,他一字一顿地问:“徐贵妃还说什么了,惹得你这样吃醋?”
顾燕时愣住:“我哪吃醋了?”
“不然说什么我有更喜欢的人?”他锁眉,神色里浮出三分疑色。沉吟一瞬,很恳切地问她,“你独自在行宫那几个月,我也没想过别人,还不够为你守身如玉啊?”
“……”
守身如玉……
顾燕时满腔的认真诚恳顿时被击破,扑哧笑出声,狠狠瞪他:“这又是什么鬼话!”
“是真的啊。”这回换苏曜认真起来,不依不饶地探问,“徐贵妃到底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举个例子。”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说着她眨了眨眼,羽睫扇了两下:“你过去的事情,你也慢慢说给我听,好不好?”
“不好。”他撇嘴,神色间一下子多了几许漫不经心的混蛋味道,拽着被子自顾自躺下去,“那有什么好听的,没劲。”
顾燕时见状,也并不打算逼问。
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他不想说就算啦!
她于是也躺下去,先躺到了枕头上,想了想,又爬起来从被子里将他的胳膊摸出来,摆了个合适的角度,躺进了他的臂弯里。
苏曜想起往事总是不快,阖眸冷着张脸作为应对,察觉到她忙忙叨叨的小动作,终于绷不住笑出来。
“哈哈哈哈。”他笑着翻身把她抱住,薄唇在她漂亮的羽睫上一吻,“我八九岁的时候,看着身份尊贵的兄长们各有母妃早早就开始为他们筹谋婚事,就会想自己日后会娶什么样的姑娘。我那时总觉得,自己的婚事必不如他们,多半是父皇母后随意点个官家小姐给我就算了。”
顾燕时见他这样将往事娓娓道来,神情便又真诚起来。见他顿声,她很给而子地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又吻了她一下,这次吻在了侧颊上,“后来我比他们都强啊。上至天子下至不入流的宗亲,娶名门闺秀的多了去了,太妃才珍贵!”
话音未落,顾燕时已然满脸通红。
她只觉自己又被他戏弄到了,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须臾,她狠狠将他一推,就翻过身去:“烦死了,总这样没正经!”
“我哪有啊。”苏曜轻哂,悠哉地欣赏她愤怒的背影。
这回他懂她为什么生气。
她是认认真真想听他讲些往事的,他末了说起这些,就像在拿她开玩笑。
但他才没开玩笑。
不知从哪一刻起,她早已扰得他看不进别人了。若不是朝臣那关难过,他给她改换身份时就想直接把她推上后位。
所以现下即便是在宫人而前,他也不大爱称呼她为“顾贵妃”。
他就是要小母妃当他的小皇后。
顾燕时心里悄悄地骂了半晌他的没正经,感觉他又凑过来。嗓中一边渗出些许低笑,手一边探进她的衣襟。
“别闹。”她口吻生硬,他更明显地又笑了一声,抑扬顿挫的语调显得愈发油嘴滑舌:“母妃息怒啊。”
烦人。
她气得鼓了下嘴巴,他的话还在继续:“儿臣今晚好好谢罪,势必让母妃高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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