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王爷这厢,无儿无女之人陡然之间有了孩子,浪荡半生,蓦然回首,还是希望能享受到天伦之乐的。
许是未曾与孩子多相处,刚开始时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连西师傅,可后来,便慢慢的约束起人来。
连西师傅自母亲去世以后,自由散漫度日,这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还以长辈的身份约束管教自己,一时之间也不适应,哪怕那人是天潢贵胄,也难得习惯。
三王爷见连西师傅还日日在酒楼做工,兀自想着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在别人家的酒楼里为别人干活,且王爷之子做厨子这也太不体面了,免不了爱多絮叨几句。
现如今,连西师傅在王府可是来去自如,府里人虽是未得明确命令,却也是心照不宣,把他当作府中小公子一般对待。
连西师傅在王府时倒是勤勉,时常会在厨房捣鼓些时兴菜色给王爷品鉴,虽是拳拳孝心,可在三王爷看来,这可坐实了不务正业的名头。
三王爷一个皇亲国戚,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将入相,哪能窝在小厨房里面,庸庸碌碌一辈子呢。
看着一桌子的精致菜式,三王爷却是一点食欲也无,连西师傅累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候在一旁,好似是在等着三王爷夸赞。
“你这些菜,做得倒是不错,”三王爷实在是面上挂不住,只得说了几句场面话,又道:“只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如若不能建功立业,那也是白活一世。”
连西师傅见三王爷好似意有所指,只得装作听不懂,不停地给人夹菜。
三王爷见他不理会自己,又开始絮絮叨叨,道:“你这名字也得改改,连西,平日里我都不喜欢这么叫你,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本王的儿子,怎能叫这么个名字,烟花气如此之重。”
连西师傅这名字是他娘亲给取的,取“怜惜”谐音,当初娘亲说是不求他日后能大富大贵,只求能平安一生。
连西师傅虽觉这理由牵强,可因是娘亲这般说的,也不好反驳,现如今见了他这父亲,才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娘亲怕不是希望这负心汉能多多怜惜吧。
可现如今,这人竟是开始嫌弃娘亲为我取的名字。
三王爷见连西师傅低头沉默不语,只以为他把自己的训诫都给听进去了,有些得意,说起话来也有些口无遮拦,道:“也就你娘这种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才能想得出来,真是丢了我的脸。”
连西师傅闻言是气恼的很,以往无论三王爷是如何挑刺,他都能忍受,可现如今他竟是说起娘亲的坏话来,这可叫他如何能忍?
“我娘亲独自一人拉扯我长大,她起什么名字我也得用上一辈子,就算是什么‘猫儿’、‘狗儿’我也认,”连西师傅余光瞧见三王爷是一脸不屑,傲慢之意溢于言表,咬咬牙,又道:“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能对我指手画脚的。”
三王爷可是被气得不轻,直拍起桌子来,大吼道:“你这是在跟谁这么说话?什么叫不相干的的人!”
连西师傅见三王爷竟是还有脸拍起桌子来,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娘亲叫屈,嘴上却是不饶人,道:“生而不养,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