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心上悲凉,这说话也开始有些煽情,问道:“那年乞巧节,渭河畔,就留不下半点情谊吗?”
“这话不该是来问我的,自始至终,全是他一人说话,何曾有人问过我愿意吗?”
陆青婉实未想到,于她而言,这一切竟都是强迫来的不成么?不待出言反驳,马韵晴又兀自说道:“外边儿传的那些我都是知道的,却是未曾阻止过,真正不留情面的,是他赵匀。”
这话可着实是把人听懵了,陆青婉心道这张巧嘴还真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横竖都是别人对不起她似的。
“说到底,还是我配不上,”马韵晴兀自盯着茶壶出神,喃喃道:“那时以为嫁给皇商巨贾,可是天大的福分,成亲之后发现郎君又是俊秀得很,更是欢喜,可我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哪能有那么好的福分。”
话说到这里,马韵晴是红了眼眶,又道:“其实一开始便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是不敢相信,这种事儿会落到自己头上,现下想来实在是愤恨。”
“那也不该,伤了人性命啊。”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陆青婉看她的眼神不禁带上了点怜悯,这声音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我没想着要他死!本是想着要他吃些苦头便也罢了,哪知最后竟是......”那人收敛起面上的痛惜神情,两眼空洞地盯着那茶壶,好似要盯出个洞来才肯罢休,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定是不会那样做的。”
见她好似有悔意,陆青婉也不好再多加责备,开解道:“其实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不少人家都在背地里养着人,只要不闹到台面上,日子还是能过的。”
陆青婉这话属实是胡诌的,也只是用来劝慰别人的话,如若是落到她头上,怕是不会比马韵晴理智多少。
男风盛行,既是有人隐忍,自然也有人反抗,只不过从未有人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来。如今扯掉了这层遮羞布,自是要有人来赎罪,那马韵晴便是最好的祭品,用以来平息赵家人的怒火,也堵上了悠悠众口。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马韵晴忽地停住了,眼神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可自成亲之后,他从未碰过我,同床共枕那么久,也没有碰过我一个手指头。”
不待陆青婉答话,她是轻叹一口气道:“这些话我从未与人说过,实在是难以启齿,说出来也没人肯信。”
听了这番话不禁心有戚戚,如若是这般,那也确实是被逼上死路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真到了那时候,别人可不会说那赵二公子什么,只会说马二小姐是个肚子里没货的。
可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伤人性命,如是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陆青婉道:“如若真的是没了法子,哪怕是被休弃也行呀。”
“如今这世道,被休弃的女子,能有什么好下场?怕是连娘家都容不下了。”
这话确实反驳不得,若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如若不是赵二公子好男风,那也不会让马二小姐独守空闺,如若不是因着冷落了新妇,那也不会闹着回娘家,如若不是刚一回来没多久人便没了,那马二小姐也不必在这里受苦。
可是能去责怪谁呢,难不成去责怪一个死人么?人死如灯灭,这后果都有活人给他担着,哪怕他活着的时候理亏,可现如今受罪的却是曾经的苦主。
此事确实是不知道应当是去怪谁,陆青婉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见她神色哀戚,心知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