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在这儿站了很久,总是不住地悄悄往洛阳城里张望,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想等的人。
“快走吧,身后的大军都在等着你呢。”孟清浅道。她知道敬儿是在等端妃,可她更知道端妃是绝不会来的。
萧敬低下头:“母妃大概真的伤心了,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傻孩子,亲母子哪有隔夜仇,等你回来以后给她好好认个错,以后不再忤逆她就是了。”李悦轻轻戳了一下萧敬的额头,言语间全是安慰。
虽然李悦总和萧敬吵嘴,但心里还是把他当弟弟疼的。
萧敬从怀里掏出一叠码得整整齐齐的宣纸交给李悦:“悦姐姐,你下次进宫,能帮我把这个交给我母妃么?”
李悦一边接过一边问:“这是什么?”
萧敬嗫嚅道:“是我昨晚连夜抄的《孝经》。”说着,萧敬又低下了头,迷茫地问:“悦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悦叹了口气,心想他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能成熟的明辨是非。
“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李悦怕再说下去他伤心,便住了口。但她确实不理解,一个尊贵的皇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打仗,平白无故把自己的母亲气病了,还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敬儿,你没有错。”
萧敬疑惑地抬头,对上了孟清浅坚定的眼。
她继续说:“敬儿,我理解你母亲的伤痛,我的亲姐姐也是殉了国的。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决定是对的。都说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不论何时何地,男儿为了保家卫国征战沙场,都是万分光荣的事。”
“可我这样忤逆母妃,岂不是有违孝道?”萧敬不确定地问。
孟清浅不答,反而问他:“我们是皇室中人,生来就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你知道这些荣耀是谁给你的么?”
萧敬愣了愣:“是父皇。”
“不,是百姓!”孟清浅直视着萧敬的眼睛,坚定地说:“百姓信任你的父皇,所以把国家交给他掌管。皇室的富贵,皇室的荣耀,都是百姓辛勤的劳动与坚定的信任换来的。国家四海升平的时候,皇族中人可以锦衣玉食,但当国家有了危难的时候,我们皇族中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有责任要保卫这个国家。你明白么?”
萧敬点头,眼神变得分外坚定:“敬儿明白了,敬儿没有错!”他转过身,指着洛阳城外的万里江山,豪气干云地道:“我要这天下盛世清明,海晏河清。”
孟清浅上前几步:“好!等你凯旋,孟姐姐还站在这里为你接风。”愿那时山河已复,天下清明!
时光飞逝,洛阳进入了西风落叶的初秋,孟清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她这一胎怀得实在辛苦,孕吐才堪堪好转,双腿又浮肿了起来,原本纤细的小腿肿成一双紫红的大萝卜,手一摁下去肉就变形,要好久才能反弹回来。御医还是托词水土不服,一日三餐都要给她开补药,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这期间,萧桐曾来过两封信,信里大体是说冀州那边一切安好,还问候了李悦。眼看约定的三个月已经到了,萧桐却还未定归期,孟清浅总觉得惴惴不安。
就在这样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又过了三个月,萧桐再也没来过一封信。孟清浅差人送了好多信去冀州,却都没有回音,连送信的人也不见回来。孟清浅越想越担心,却也只能在洛阳干着急。
此时,洛阳已经进入了初冬,天气开始寒冷。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孟清浅小腿浮肿的毛病已经好转了。但她还是坚持喝安胎药,用完正餐后再饱也要喝补品,很快就把之前掉了的肉补了回来,孩子也健健康康的成长。如今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像皮球一样大了。
这天,雪霏正扶着孟清浅在院子里散步,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孟姐姐。
孟清浅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悦来了。她连忙招呼李悦过来,洋装恼怒地说:“乐儿最近架子越来越大了,好几天都不来看我,要不是我派人去请,只怕你都忘了我是谁了。”
李悦红唇一嘟:“哪有啊,最近我爹也不知受了哪门子的刺激,竟然请了嬷嬷教我做女红,我一听说你找我就立刻逃了出来,这会子回去指不定还要挨一顿训呢,你还说人家不惦记你。”
孟清浅笑笑:“好好好,我们乐儿受委屈了,孟姐姐特意给你准备了梅子酒和小菜,算赔不是好不好。”
李悦一听有酒喝,立刻笑弯了眼。两人进了屋坐下,雪霏把准备好的梅子酒和小菜端了上来,李悦立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好喝。”
孟清浅被她馋猫的样子逗笑了,等她喝饱了才问:“乐儿,之前我托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么?”
“这……”李悦支支吾吾起来。其实这两天她有意躲着孟清浅,也就是怕她问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