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年吁了口气,道:“孙姑娘,你不疼吗?”
“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孙妙儿擦着脸上的汗,从上次坐泔水车她就掌握了坐牛车的技巧,屁股得悬空,双手得扶稳,不然第二天怕是疼得都走不了路。
魏景年苦不堪言,奈何姑娘都能忍受,他哪好意思再叫疼,“车夫大伯,还有多远能到啊!”
“早嘞!山路才走了一半呢,放心,小伙子,天黑之前我保证把你们送到!”
车夫漫不经心地挥着赶牛的鞭子,几乎快睡着了。
“啊!”
他这声,一是刚过了块巨石墩子,二是因为车夫的回答感到的深深的绝望。
山里回荡着男子此起彼伏的哀嚎。
魏景年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宁可晚一天进城,他也要魏家的马车过来,这牛车简直太受罪了!
日头偏西,牛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停在了王宅外头。
魏景年早上出门时饥肠辘辘,路上被折腾了一天,口干舌燥,说话都费力。
孙妙儿见他体力不支,面色苍白,“魏公子,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魏景年强撑着站起身,腰险些断了,“孙姑娘,我没事。”
他腿坐得发麻,下来走了几步还是一瘸一拐的,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姿态仪容,在地上待了半刻才慢慢有了知觉。
“走吧,孙姑娘。”
魏景年理好仪容,总算缓过劲儿来,上前敲门。
出来开门的男子一见是魏景年,笑迎道:“小魏少爷来啦?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管家,王伯伯他进来可好?”
魏景年领着孙妙儿跟在王管家后头,进了王宅。
孙妙儿一路走着,仔细记着路,原来平日小宁就是在这样的宅子里干活儿。
王家确实阔绰,王宅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从正门进去,时敞亮的前院,院里摆着两盆姿态奇峻的山水盆景,修剪得整齐,连花草都发散着精神气。
过了前院,眼前是道蜿蜒长廊,孙妙儿从长廊这头望过去,里头暗黢黢的,甚至有几丝阴森。
等过了长廊,豁然开朗,便是宅内的后院了。
王员外在厅里坐着,厅内的梨花木圆桌上摆了一席的珍馐佳肴。
魏景年阔步上前,“景年见过王伯伯,王伯母。”
孙妙儿屏住呼吸,想来主座上的就是小宁平日服侍的主子。
王员外捻着胡须,从上座迎下来,“魏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你伯母吩咐人准备的,她说都是你爱吃的!”
“王伯母有心了。”
魏景年转首望着孙妙儿,道:“王伯伯,这位就是我昨日信里同你提的孙姑娘。”
王苏氏闻言,把孙妙儿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继而收回眸光,笑道:“咱们坐下再说。”
孙妙儿被王苏氏异样的眼神盯着,不适感油然而生,可眼下带回小宁要紧,不宜节外生枝,索性低着头坐下,也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