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儿感受到了,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委实地闪过一丝不屑的笑。
王员外犹豫再三,终是点了头,“符郎中,请吧。”
闺房内,孙妙儿并未见到魏景年,料想是王夫人担心男女有别,让他先回去歇息了。
这样也好。
榻上的女子依旧昏睡着,几道帷帐垂下,将里面遮得严实,连轮廓都瞧不清。
“老爷,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您若是爱女心切,就请撤了这帷幔。”
符玉迟望着闺房的布置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王员外现下顾不得其他,虽说千般不愿,也只能照做。
待一切准备就绪,符玉迟站到王雪如的香榻前,上前察形探脉,从始至终都是温文尔雅,配上出挑的相貌,王员外见了慢慢也打消了几分警惕。
“回禀老爷,小姐中的是曼陀花毒,不过小姐中毒不深,我配副药下去就能解了。”
符玉迟给她看完诊便规矩地退了出来,仪态清朗,恭而不卑。
孙妙儿接着问了句,“曼陀花毒可是有气味的?”
可她还没听到想要的回答,周身忽觉飘忽,四围倏然陷入黑暗,没了知觉。
等她勉强恢复意识,吃力地睁开双眼时,身前晃着的人影让她心上一怔。
“师,师傅……”
第二次了——第二次昏迷之后清醒过来见到的是他。
她每说一个字都发觉头痛欲裂,却仍旧撑开了眼皮,只为了看清面前人脸上的表情。
并不好看。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男子已抢在她前面开了口,那嗓音中透着极致的清冷,与一丝的咎责的意思,“你与他独处,就是为了这般冒险吗?”
孙妙儿听不清别的,唯“独处”二字入耳,许是因他特地加重了这两字。
符玉迟手里的药蒸腾着热气,他仔细用瓷羹搅动着,自言自语道:“若我今日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孙妙儿的意识恢复了些,这句话她听仔细了。
如果师傅不来,她会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没想过,总之不是什么要紧的毒,“师傅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要紧,你配副药就能解。”
“万一是要紧的呢?”
他额角的青筋突起,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薄唇紧紧抿住,因为他极力克制着。
这张脸,笑时是春光绝色,怒时便是风雨欲来。
搅动中,药汁飞溅而出,滴落在孙妙儿的唇上,她伸出软舌舔了舔,眉头一皱。
恩,太苦了。
符玉迟消解着因为她的隐瞒固执和自以为是带来的负面情绪,搅着药的手逐渐慢下来,许久,平静道:“要紧的,我来不及,你就没命了。”
“喝药吧。”
他低声叹了口气,有无奈,有失望,也有还不曾完全消散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