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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官衣,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带冷笑,轻蔑地了周坤一眼,颐指气使,好似他才是主官一般。
洛道韫略一思索,便意识到此人的身份是县尉廖扬,本县士族出身,靠着家族的运作,一连做了近十年的县尉,凶威赫赫,堪称冲和县一霸。
周坤面色难看地看着廖扬,冷冷质问道:“廖县尉,你为何无故打伤县内衙役?”
廖扬打了个哈哈,不屑道:“本官身位县尉,要进停尸房查案,他一介贱民出身的衙役竟敢阻拦,简直混账。说起来,本官只踢了他一脚,没治他妨碍公务之罪,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陈雷连忙解释,急切道:“卑下没有,县尉大人领着乡民强闯,卑职刚想上前问问情况,就被县尉踢了一脚。”
周坤轻轻拍了拍陈雷的手,示意他放心,朝县尉廖扬问道:“廖县尉,陈雷说得可是实情?”
廖扬夸张地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笑呵呵道:“哦?原来是这样。本官不知县令大人在内,又心急破案,眼看着他要阻拦,心急之下才有所冲突,误会,全是误会。”
周坤肃然,冷哼一声,道:“依照靖国律,无辜殴打他人致轻伤者,罚三倍伤药费,视伤情之严重,刑惩元凶。廖县尉这一句误会,就想将此案糊弄不过去?”
“周县令,下官已经说过全是误会,适才并不知他在护卫大人,这才有所冲撞,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又何必继续纠缠不清呢?”廖扬的笑脸一僵,逐渐阴冷下来。
周坤召唤出另外的衙役扶着陈雷下去治伤,而后一甩大袖,呵斥道:“靖国律论迹不论心,没有知与不知的说法,凡触犯律法者,必刑之。待稍后核实陈雷的伤势后,本官自会寻周县尉讨要说法。”
“县令大人若一定要斤斤计较,下官就拭目以待了。”廖扬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目光瞥了一眼洛道韫,喝道:“县衙重地,何来无关外人?”
周坤上前一步,沉声道:“洛姑娘是本官请来的贵客,是来相助破案的。”
“请恕本官直言,破案捉凶是咱们衙门的公务,无端让一个底细不明的外人参与进来可不太合适,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来负责?”廖扬阴阳怪气地说道。
周坤冷哼,道:“请洛姑娘来此是本官的决定,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本官自会一肩承担。倒是廖县尉,你不是重病得不能理事了吗?这才两天就修养好了?”
“唉,在县令大人您的治理下,我们冲和县可谓是民怨沸腾,如今更是爆发了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案。在这种危急时刻,本官就是病得再重,也得爬起来给大人你收拾烂摊子。”
“听廖县尉话里的意思,这凶徒是本官召来的?”周坤被这话气得有些发晕。
“下官可没这么说,但是自从大人上任后,滥施苛政,手段酷烈,以致于民生混乱,民心不稳,这却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周坤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本官施政,乃是依据洛文君颁布的靖国律施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法可依,有理有据。若廖县尉能指出本官施政有任何违法之处,尽可上奏郡守大人弹劾。”
听到洛文君的名字,廖扬眼中闪过仇恨和畏惧之色,张了张嘴,硬生生将想要骂出的酷吏二字给咽了回去。
一旁的角落,洛道韫听着这两人的唇枪舌剑,心中对县衙的形势有了简单猜测。
周坤虽然是一县最高主官,但刚刚上任不过半年,个人权威和势力都还相当有限。而县尉廖扬本地士族出身,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如今竟然牢牢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