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格雷罗根?”他轻声问。矮人做手势让他安静下来,然后闻一闻空气。提迈尔-寇看见莫里斯跳下补给车,躲在车轮旁,把法杖放平。白恩则抽出了背后的长剑,靠在补给车边向外探头。
“不管是什么,它已经死了很久了。”矮人说道。
提迈尔-寇颤抖了一下,把斗篷拉紧。他感到恐惧开始在他的胃里翻腾。矮人的话的意思越来越清楚,他不得不努力克制恐惧。
提迈尔-寇向雾中望去。它笼罩着大地,使视野变得比长矛还模糊。如果他竭尽全力,他就能辨认出对面的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害怕某个可怕的黑暗居民会从背后爬上来。好在莫里斯守在那里,让他多少安心了一点。
他的心怦怦直跳,他记起了弗里德里克的话。他想象着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抓住他,把他带到一座漆黑的坟墓里去。他的肌肉感觉好像冻结了。他必须努力让他们动起来,去拿他的剑柄。
“我要四处看看。”提迈尔-寇还没来得及争辩或跟上,矮人就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消失在黑暗中。
“你留在这里,别乱跑。”白恩对提迈尔-寇说道,然后白恩则回头看了莫里斯一眼,做了一个手势,两人也接着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提迈尔-寇感到完全孤独了。这就像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更糟糕的噩梦中。他被隔绝在黑暗潮湿的雾中。他知道,就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外,潜伏着饥饿的神秘生物。某种原始的感觉告诉他这一点。他知道从马车上挪动一下就意味着死亡。
可是柯尔斯顿还在外面,睡在蒂奥多拉夫人的马车里。他想象着她躺在床上,大篷车的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木板慢慢向内弯曲,露出
他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也无法坐视不理,他拔出剑,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脚发出轻柔的撞击声,就像敲响了他那被恐惧磨砺过的感官的警钟。他费力地在雾中辨认着周围的细节,穿过马车的外圈,来到他认识柯尔斯顿的地方。
每一步似乎都要花很长时间。他警惕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生怕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后悄悄爬上来。他绕过一片片深深的阴影。他想大声喊叫,以引起营地里的注意,但不知什么东西本能地阻止了他。这样做会引起黑暗中那些可怕的观察者的注意那将意味着死亡。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隐约出现,提迈尔-寇举起了他的剑。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到他注意到那个人穿着皮甲,戴着金属头盔。感谢诸神。但当人影转过身时,提迈尔-寇几乎尖叫起来。
它的脸上没有肉。绿色的光在它的空洞的眼眶里闪烁。腐朽的牙齿从没有血肉、没有嘴唇的嘴里发出傻笑。他发现原来他当作卫兵的头盔是铜质的,上面刻着刺伤眼睛的符文。
那东西的外衣和破烂的披风上散发着霉味和烂皮革味。
它用生锈的刀刃向他猛击。提迈尔-寇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那东西的剑划破了他的肋骨。疼痛灼烧着他的身体。他注意到握着武器的那只手薄如纸张的皮肤下面有干枯肌腱的活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以训练有素的反应做出了反击,他向对方的脖子发出沉重的一击,尽管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恐惧。
他的刀刃劈开了那东西的脖子,砍断了脊椎。他拉回剑刃,然后就像屠夫的切肉刀穿过骨头一样刺穿了它的胸膛。这具骷髅战士就像被剪断绳子的木偶一样倒下。
仿佛提迈尔-寇的一击是一种信号,黑夜里出现了许多模糊的人影。他听见木头被劈成碎片和动物们惊恐地尖叫声,仿佛使他们沉默的咒语被打破了。在这夜晚的某个地方,格雷罗根咆哮着他的战斗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