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知道怎么回事吗?陛下还在不在城里?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
“你脑子被狗吃了?”
“他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进去看看。”台郃又要来了望远镜,“不过现在不行,情况不明了,我们应该就地隐蔽起来,等明天天亮了再观察。”
百事通指了指队伍最前面:“那要听人家的,咱说了不算。”
后面几个人的交流声被那吾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他没有下任何命令,还在不遗余力的观察。
大壮轻轻推了推向笃,招招手示意,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远离了先遣队。
看四下无人,大壮才说:“你如果想走,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什么想走?”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已经萌生了退意,我不止一次见到你有当逃兵的想法。”
他们两个人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不到跟前根本听不出来。
向笃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可不想被人说成逃兵,于是反驳:“你别开玩笑了,我从没有这样想过,我不会当逃兵。”
“你都把怯战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排长没找你谈话就够好的了,你真当我们看不出来?你当我们眼睛瞎了?百事通都和艺术家打赌,赌你什么时候跑。”
大壮一番话讲下来,向笃毛都炸了,他赶忙看看左右,十分疑惑。
“我不是……我只是……”
“过不去这个坎?”
“是。”
“这也正常,我们已经见过很多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看我的手。”向笃把两只手伸给大壮看,“干净的,没沾一滴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手上真是干净的。”
不管向笃如何解答他自己,大壮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这个人就是怕了。
经历过一次枪林弹雨,看到过无数人随风飘摇,听着索命的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去,心理素质差的人产生恐惧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畏惧的不是战争,尽管他们也能心怀天下,可这份情怀到底还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大壮告诉向笃:“如果真的受不了就跑吧,你在军队里度日如年,这事我也知道,你天生不适合融入集体。况且,以你这种心态,上阵只会害了你自己,说不定还会害了你的战友。总结一下,你这个人就不适合从军。”
尽管向笃特别愿意就此离开,他也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说服自己走。可是大壮说的话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内心,这些话太难听的,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当自尊心遭受打击,向笃这种人会用天生的办法来保护自己。
他转身走向了队伍,赌气一般说:“我不走,我就是要留下。”
大壮也很无奈,只有跟着一起回去。
向笃这种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尊心。
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台排长看着王都的方向问道:“放水去了?”
“嗯。”
大壮轻嗯一下算作回答。
很快,那吾下达了命令,要所有人原地隐蔽。
大壮自发愿意站第一班岗,顺便给向笃使了使眼色。
现如今已入冬,才下过一场雪,这些人潜伏的地方特别冷,安静的躺下更是寒入骨髓难以入睡。
向笃枕着行军包,他眼里尽是战友们尝试入睡的模样。
只要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会冒出战场的惨烈和家庭的温暖,这些东西全部都在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跑了就不用再经历这些,只要逃了便能安身立命。逃跑不丢人,有好多人都跑了也没见人家怎么样。
可到底那颗自尊心太强,他还不想如此轻易的就离开。
也只有懒惰和求生欲大于了可悲的自尊,他才会抛下一切,亦或者说是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