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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华国的人近日以来又有饭后茶资可谈了,先前下注压了封将军定会沉溺在花无艳牡丹图下的赌徒也赢得盆满钵满——因为那崇洛国的大将军的确入了花栖楼就再也没出来过。
“诶你听说了吗?那云神医终于出楼了!结果封大将军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哈哈哈——”
“那可不是,无艳公子那盛世牡丹图可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了的,要不是我这几日手头紧,也想进楼见识一下!”
“嚯!花无艳现在可是封将军的人,你不怕封将军活活撕了你啊?”
“不过一个妓子罢了,封将军怎么会在意……”
苏锦之还在侧耳细听着路过他们画舫的那些公子哥的闲聊,就被身边的男人猛地拉了一把,随后一件仍带着他炽热体温的大氅便环罩住了他身体,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天还冷,不要着凉。”
青年闻言垂下头,伸出细白如玉的手指拢紧大氅,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是你硬要带我出来的……”带我出来又不让我听八卦!
封九黎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抬手揉揉他滑顺的头发,随后压着青年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再带你在这里逛逛,等三月天全部转暖后,我就带你回去,不然你身子受不住。”
诸华国虽是依附着崇洛夹在剩余三国之中生存的小国,但要从诸华回到崇洛,却要经过一段极为荒凉的沙漠。春寒料峭,沙漠昼夜温差又极大,风沙肆虐,当年君长乐的身体便是在这段路上被搞垮根基的,后来又因着心中郁郁,愈发破败。
“我不想回去。”苏锦之别过头,避开他的大掌,眼帘垂下望着划过画舫底边的水花。
封九黎眸色一暗,轻轻吸了一口气,哄他道:“好,那我就陪你住在这边,你什么时候想走,我就带你走,反正崇洛边境现在也不需要——”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青年抬眸,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对上男人比他更加镇静双瞳后又侧过头,无奈道:“好吧,我也已经忘记他了。你不需要在这边把我当祖宗伺候着,回你该去的地方吧,那边有人在等你。”
“是不是受了凉发热了,不然怎么又在说胡话?”男人皱着眉,捧着他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扳,与他额抵着额,“等我的人不是只有这里的一个傻子吗?”
青年气极,浑身都在打抖:“你骂谁傻子?”
“哦,原来不傻啊。”封九黎看他这样却笑了起来,俯身亲着青年的侧脸,高挺的鼻在他脸上摩挲着,数次擦过唇角几欲吻上那处。
苏锦之能感觉道男人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颊上,他几次避开,却又被男人强硬地扳回来,他挣得动作越大,男人便扣得越紧,往返数次后,苏锦之忽然停住了动作。
封九黎正奇怪他为何停下,却发现青年温热的唇攀着他下巴细细密密地吻了上来,主动张开湿热的檀口含住他的唇,探出舌尖勾勒描摹他的,反复碾压厮磨,诱惑着他张口回应他。
结果这下轮到男人退让了。
他闪得太快,苏锦之还未来得及收回探出的舌,猩红的一小截敞在外头,还带着些许晶莹的水渍,他贴在男人膛上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动的激烈程度。
“你躲什么?”苏锦之收回舌尖,在唇角舔了一下,偏着头,眼尾带着勾人的媚意,“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青年好笑地喃喃,眼睛盯着他,双目的焦距却不在他身上。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封九黎怒极反笑,钳住青年的下巴,按压住他微弱的挣扎狠狠朝那红润的唇压下去。
男人牙齿磕到了他的上唇,一阵钻心的疼痛伴传来,苏锦之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男人激烈地吻着他,湿热的舌头扫遍他口腔的每寸每尺,而后缠住他的,细细舔舐、吸吮,交错缠绕在一起,狂暴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吞噬咽下肚去一般。
熟悉的气息再次占据了他所有呼吸,这个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记挂了整整的七年的人,终于又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君长乐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哪怕他等了这么多年,哪怕等不到他回来,他还是会一直等下去。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人都得经历一番,这期间多少痛苦与绝望,都抵不过要等的人回来相见的那一刹——你可以忘记我,但一定不能忘记在相遇时重新爱上我。
这句话蓦然出现在苏锦之的脑海里,仿佛曾经有谁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说过。被爱着的人遗忘的感觉是如此痛苦,更绝望的那个人根本不记得有个人在等着他。
胸腔中激动沸腾的感情,蒸得苏锦之双眸又胀又涩,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君长乐对姜黎山的执念,还是他自己的。
男人最后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但力道却不重,像是怕弄痛他一般,牙齿蹭过那块细嫩的雪皮后,他又用舌尖来来回回地舔舐,高挺的鼻尖不时顶到他的下颌,弄得青年浑身颤抖方才停下。
“怎么不继续了?”苏锦之仰躺在软塌上,张着唇微微喘息,望着画舫顶端男人特地跟着他喜好新挂上的淡妃色纱幔,说着,他还嫌不够似地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指尖触及锁骨那半开牡丹花苞,笑得靡艳,“花还没开全,你不想看看吗?”
他自己还没看过呢,真有那么神奇?要是真的开了他能不能找块镜子来看看?
不过真要他和封九黎上床,恐怕他也不能接受,毕竟封九黎就是姜黎山,他喜欢的人应该是君长乐,而不是他。
其实一号说的对,他应该要控制好自己,不能入戏太深。
在苏锦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失落的神情。
封九黎忽然开口:“想看。”
苏锦之下意识地抬头,却撞进那双几乎和秦叶舟一模一样的深灰色眼睛里。
他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和那人也分毫不差:“但可以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
苏锦之睁大眼睛问他:“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封九黎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化开的一片柔光:“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就成亲,永远在一起。”
“娶一个妓?”青年眼眸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你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我怕什么?你家将军凯旋归朝后得赏黄金美人无数,我却一个都没有享用,连西幽王都在笑我是个天阉。”男人贴着他的耳侧,将自己那些不堪糗事笑着说给他听,“再说……谁说我要娶你了?”
苏锦之怔怔地望着他,带着桃花香气的清风拂过淡妃色的纱幔,将其轻轻撩起,缥荡在男人身后,艳丽绚烂的色彩不断勾花他的视线,恍惚间他似乎变成君长乐,又看到了当年那人,风华正值年少,含着笑深深地望他。
而如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眉骨眼中皆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糅进了历经风沙磨砺过后的成熟,却依旧是他朝思暮想仿佛隔了半生后才能再次见到的容颜。
画舫轻轻靠岸,长堤畔的无数桃花从枝头纷纷落下,伴着拂过来的清风蹭过他的发丝末梢,更有几片掉在了他的肩上——就像那一夜他在花栖楼外看着他紧阖的南窗站到天明一般,今日也要继续等他。
“为什么要我娶你?你娶我不也可以吗?”男人执起他的手,在他指尖虔诚地落下一吻,不含一丝□□。
“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总目标,他现在已经获得重生啦!”叮地一声,零号啪啪啪地又给他放了一串拍手的录音,苏锦之看着封九黎头顶上100/100的进度值,又看着君长乐那一栏75/100的数值,将自己的手指从男人手里抽出,沉默着低下头。
下船后,两人皆是一言不发,仿佛他们之间有道不可逾越的深堑鸿沟,要想纵身跨过,就必须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
走着走着,苏锦之就落到封九黎身后。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发呆,忽然男人转过身来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大氅里拉:“累了?要我背你吗?”
“不累……你要带我去哪?”苏锦之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抽不出后便卸了力气由他,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封九黎将他带到了一处宽阔却不熟悉的草地上,不由出声问道。
封九黎道:“带你去干点男人会干的事.”
男人会干的事?
苏锦之闻言还以为他在讽刺自己现在的身份,等他看到面前朝他喷着热气的白色马驹后却蓦地呆住了,喃喃道:“这就是你说的……男人会干的事?”
“难道不是吗?”封九黎笑着转过头,忽然把苏锦之橫抱起,将他放到马背上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拉住缰绳,环着青年在他颈间啃了一口,“你见过哪家小姐会到这地方来骑马踏春?”
苏锦之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弄,惊得俯身朝下勾抱着马脖子,这才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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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封九黎却大笑着一拉缰绳,带着他骑着马朝城外奔去。
策马驰骋的感觉非常棒,他们迎着灿灿旭日一路朝着东边而去,苏锦之能看到脚下的青青绿草渐渐远去,听到风声在他耳畔呼啸,刮走了身后烨城中初春乍现的燕歌莺啼,彻夜不歇的靡靡之音与街坊游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那道烈阳和底下莽莽无际的瑰丽沙漠,直到他们停下时,苏锦之仍然久久不能从澎湃的情绪中回过来。
封九黎带着他跑到城外的一处沙丘上,拉住缰绳,白马嘶鸣一声铁蹄跃起,苏锦之只能随之往后仰倒,撞进了封九黎怀里。结果封九黎这臭不要脸的就直接抱着他从马上跳下来了,也不松手,就维持了这样一个姿势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