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号令声都没有落下。“轰轰……”的炮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炸响开来。
没相隔二十步安置的木头炮,甭管实际效果如何,声势却是不小,炸响声震耳欲聋,绝不是田五军的鸟枪和三门小炮所能比的。
“大炮?!”
田五大吓了一跳,还这么多声!
看着靖远县城城头顶上升起的八股硝烟,看着八个垛口处突然冒出的炮口,他心里瞬间就揪了一下。
这下子弟兄们要伤亡多少啊!
同时田五以及相当一部分的田五军都好生不理解,对面既然有火炮,他怎么等到人冲进墙底下了才摆出来用呢?不该早就轰起来了么?
之前清军围剿苏四十三部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而且就他们所知,靖远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这里一门火炮都没有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了八门炮呢?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亏,他们是要吃定了。
无数的碎石从炮口里喷勃而出,细细密密的在空中漫散成一张大网,渔网样儿撒罩在诸多田五军的头顶。
毫无防备,毫无着甲持盾的田五军直接倒下了一大片,损失惨重。
薄薄的衣衫和纯血肉之躯可抵挡不住碎石崩飞。
不管是大的碎石还是小的石子,打中了头部就都是脑浆飞溅,碎烂一地。
打中了身躯也瞬间骨折筋断,再或是血洞连连,血雾哧溅。
只这一击就让超过百名的田五军倒在了地上。
后阵的田五瞬间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支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那股剧烈疼痛感,叫他整个人都禁不住踉跄一下。
田五痛心疾首,但紧接着他就不再为沉重的损失心疼了,不再担忧城头出现的火炮了。
“轰轰轰……”
十数个药粉包从城头上撂下,长梯、木排,还有不少躲在城墙脚下好运的躲过了先前的炮击,却被惊着了的田五军,全消失在了一片剧烈的爆炸声中。
田五再也支撑不住了,剧烈的疼痛感叫他整个人眼前发黑,他手脚一片冰凉,牙口紧咬,悲痛的无以复加。
身后的人连将他从地上扶起,田五目光紧紧盯着尘土硝烟笼罩的靖远县城,这才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一声痛号。
那么多教中的兄弟啊,就这么的全部丧失在了城下了。
“赵辉,赵辉——”
“此仇不报,我田五誓不为人!”
田五狠狠的攥着拳头,手指甲都钻入了肉里,皮肉翻开,鲜血顺着指骨直流,他也依旧感觉不到一丝的痛。甚至是只有如此自虐一般的行为,才会让他此刻悲痛的心好受一些。
“师傅,这不对啊。城里的狗官哪来的大炮啊,还有城脚下的爆炸,我看着靖远县城反倒像是早有准备了一样。”
李可魁觉得靖远县的反击太干净利索也太有效了,就如同一个早设好的圈套,等着他们去钻。
“呜呜呜……”
古老的牛角号声响彻来,田五军部队迅速向东后撤去。
靖远县的攻防战这才拉开序幕就迅速的结束了。
整个靖远县城一片欢呼,轻而易举的打下这个大胜仗,城内的整个军心民意都沸腾了。
在这一片欢呼中,刘典吏立刻请命追击贼军,穆易则进言赵辉。田五军即便败得再惨,底子也比城内的民壮们雄厚,可千万别去追击啊。
“不追击,不追击。”赵辉头点的像小鸡在啄米。
自己稳稳的把功劳拿到手了,还去冒屁的险啊。
“刘典吏,你带人去把外头的缴获收拾一下。”那是肯定不追击的。
墙下尸群中不时还有惨叫声发出,那是田五军伤兵在痛嚎,不管是药粉包还是木头炮,都肯定会留下活口的。
只是这些人几乎不可能活命,一是因为他们几乎全都是重伤员,二是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到了次日太阳偏西时候,河西提督刚塔才带着两千清军赶到靖远县,而当清军上下看到靖远县取得的战果后,那内心中对田五军的蔑视简直是到了极点。
探知田五率人马上千退往打拉池南山后,刚塔素日一大清早就带着军兵杀出城了。
然后他前脚才出城不久,陕甘总督李侍尧便已经大驾亲临靖远。
看着一颗颗被砍下的乱民首级,还有被俘获的伤而未死的乱民,再看着那几门木头炮,李侍尧看着赵辉的眼神从充满了“奇异”!
是的,李侍尧的目光非常奇异,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如赵辉这般的‘奇葩’!
在境内推广番薯玉米等已经是大功一件了,现如今更得了一更宝贵的军功,如此赵辉的前进脚步谁还能阻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