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们。”
闻乐想说什么,可是同学们早已经开溜了,真的有口难辩,沉默着不敢说话。方小洋刚才还很坚强,没有哭出声音来,听到老师的声音,“哇”地一声哭叫出来,眼泪哗啦啦地下落,脸孔上被杂草划破的血红印很快就被浸润在眼泪里。刘老师把方小洋从地面上牵起来,抚摸着她的头说:“方小洋同学,别哭,别哭,你是好学生,老师等一下惩罚他们,决不饶他们。”
刘老师一边安慰着方小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闻乐。闻乐早已吓得挪不动脚步,他知道这回事情可闹大了,老师决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他马上又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主意。
“闻乐,你说,你为什么要欺负方小洋同学。”
“我没有欺负她。是——”
“你没有欺负她,她的的脸孔是自己弄得,来污陷你呀。”
“我真没有欺负她。”
“你还狡辩,不说实话。”
闻乐哭丧着脸说:“老师,不是我的主意,是大崽、小崽他们,我听——听他们的。”
“又是他们两个调皮鬼。让人淘气。”
这时上课铃铛声响了,刘老师叫他们先行去上课。方小洋边走边用衣袖抹试着脸孔上的泪水,哭声越来越小,来到教室门口时,哭声刚刚好止住,只有两只眼睛还留有红印,证明她刚刚哭过。
教室里,大崽和小崽眼睛流星赶月似的,偷偷摸摸地观望着同学们的动静,想着这回给刘老师发现了,一定会处罚自己,他们在想方设法防卫着,希望能够胜利地躲过老师的惩罚。但是他们又有些得意洋洋,闻乐是不敢出卖他们的,否则他应该知道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可是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下课铃声响后,他们被刘老师叫到办公室问话。
刘老师问:“陈秀兵,陈秀武,你们说,今日课间休息时,为什么要带着同学去欺负方小洋同学。”
“我们没有。”绰号大崽的陈秀兵说。
“老师,我们是在斗地主。”绰号叫小崽的陈秀武说。
“胡扯。谁是地主,你是地主吗,要不要把你们也拿出去批斗。不象话。”
陈秀兵说:“方小洋是地主。”
“你凭什么说她是地主。”
陈秀武说:“她阿爸是地主。”
“你们阿爸是解放军,你们是解放军吗。”
陈秀兵说:“她阿爸是杀人犯。”
陈秀武说:“那个外乡人是她阿爸杀死的。”
“胡扯。你们凭什么说她阿爸是杀人犯。”
陈秀兵说:“同学样都这样说。”
“同学都说你们两个上课最懒,最不听话,你们怎么就没有听见,要改正。”
陈秀武说:“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是好事。”
陈秀武说:“我们以后不欺负她了。”
“瞧瞧你们,是班上家庭条件最好的,你们阿爸是国家干部,你阿妈也是老师,而你们的学习成绩则是最差的两个。还有是你陈秀兵,已经留了两次级了,成绩还是这样差,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呣?”
陈秀兵说:“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脑袋里成天想着去欺负同学,而不是用在学习上。这就是你学习成绩差的原因。”
“老师,我没有。”陈秀武说。
“你没有,但是你的学习成绩也会这么差。”
“我也不知道。”
刘老师对他们一顿训斥教育后,不但要写检讨贴在教室里的批评公示栏里,并且罚扫教室卫生一个星期。
闻乐是帮凶,也在罚扫之列,每天放学,三个人被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当刘老师在场时,三个人各自老老实实地扫地,一旦老师离开而去,大崽、小崽就要拿闻乐开刀,说如果不是他在刘老师面前告他们两个人的状,老师就不知道是他们欺负了方小洋。
他们两人在教室里玩“石卵棋”,直到闻乐把整个教室打扫干净才能回家,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告诉老师,这是对“叛徒”的一点点惩罚,否则将遭到更严厉的惩罚。
闻乐不敢吭声,更不敢在老师面前行告状他们。大崽、小崽是班上的大哥们,高年级的人同学都不敢惹事他们,谁要惹了他们,谁就要倒霉。大崽已经是两回留级的学生,专玩一些恶作剧戏弄同学,谁要是不服气,他们便会纠集一些同学一起捉弄谁。闻乐更不敢招惹他们,虽然他父亲闻大力是村落里的大队书记,是个官儿,但是大崽说他父亲是镇子里的官儿,他的官比村子里的书记要大得多,象电影里的故事那样,大官可以打小官的脸瓜子,撤销小官的职务,甚至杀了小官。小崽说到官这件事情,更是头头是道,吓得闻乐更加不敢与他们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