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手好脚的,难道还挣不到饭吃。”
“不见得。哇子好是好,只知道傻笑。”
“听说是老团知道南花跟哇子相好这件事情,老团急了,不准南花跟哇子好,他才逼南花嫁到县城里面去。”
“分明是看不起哇子,狗眼看人低。”
“哼,他看不起哇子,他还以为还是解放前,倚着老方家,横行乡里。”
“他就是有这个德性,不说是猪,狗都改不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方麻子当上了大队书记,又能怎么样。”
“对对,田和山岭土地马上就要分包到户了,他想收回去,可能么。”
“方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现在可好了,人,直着跳了进去,横着提上来。”
“井水能不能喝,以后还是个问题。”
“当然要先洗井,不洗井怎么可以吃。”
“瞧瞧看!也许人,人可能还有救呢?”
“据说上午就不见人.是闻强力发现的。”
“强力知道个屁,傻傻的,发现了井里有人也不会救呀。”
“这次是他大叫救人命。”
“人傻,也会有一时聪明的时刻。”
“这叫——什么的,有句古话,哦,是这样,糊涂一世聪明一时。”
“扯七八蛋。他闻强力也有糊涂一世,聪明一时的时候,我看你是在说你自己。”
“你才神经。”
“我神经病,你早就跟疯子阿爹一样喊街了。”
议论的人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闲话,有些不如意地对方便相互之间轻声地谩骂。闻伦听着村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着,又伸长颈跟往井边方向望去,人们实在是又围得很紧,看不到打捞上来的人是是否是南花,她是否还活着,还是真的跳进里淹死了。南花比闻伦大三岁,比哇子小了七岁。她从来没有念过书,却是一个相当懂事的姑娘,人不但勤快,还见人就以笑脸相迎,锁子曾经打过她的主意,可是南兰虽然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但是你想在她身上打歪主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锁子曾经在地里劳动时跟她开玩笑说:“南花,哇子这个人呀,勤是勤快,可是不一定有用。”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用。”南花也开着玩笑说,“那锁子哥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没有用。”
“我当然知道,他们姓闻的人,有遗传嘛。”
“遗传,什么遗传。”
“你瞧瞧,闻强力,就是一个。”
南花知道锁子的意思了,脸色变得绯红,却不会在锁子面前丢人现眼,说:“有没有用,不是看外面,而是要看内心。”
“南花,你看看我,怎么样,比哇子强多了吧。”
“你呀,可能跟闻强力差不多。”
锁子被南花倒搭一耙,说:“我怎么就跟闻强力差不多了。哪你跟我试试看,看看我们没有用。”
“跟你拭拭看,倒不如跟哇子哥哥拭拭看,至少他是个可靠的人。”
“哇子有什么好,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
“哇子哥哥他的好就多着了。勤快,老实,不象某些人,一肚子雨(坏)水,成天不是想着多做事情,而是怎么去打别人的主意。”
哇子是村子里最勤快的男孩子。南花之所以喜欢哇子,就是因为哇子勤快忠实,憨厚腼腆。他的“傻”正是体现着这些方面。
南花在家里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大姐、二姐早已嫁到邻村去了,都是一般庄稼人。南花爹见南花比两个姐姐长得漂亮,想给她找一户好一点的人家,将来也有所依靠。俗话说,树要皮人要衣。于是托人帮她找婆家。想不到婆家找到了,却丢了人。
南花还有两个妹妹,最小的是个弟弟,今年才七岁,是上学年龄,村落里没有小学,要到镇里去就读,加上还没有确定政审能否通过,因此能不能上学,没有人能够轻易作主。
南花娘的哭声如******时的工地上的高音嗽叭在播声,是那样的豁亮。
“我的三妹仔呀!你就这样走了,啥得阿娘嘞!丢下阿娘不管。我的女儿呀!你爷娘好命苦呀!有什么吃的都会让阿娘先吃,平时又听话,忙了地里忙家里。娘怎么啥得你呀!你就这么狠心舍得娘呀!自己一个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就这样看不开呀,我的三妹子呀,你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命都丢了,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三妹子收走呀,三妹子,我的女儿呀,你睁开眼睛看看阿娘,阿娘都舍不得你,你怎么就舍得阿娘呀。我的女儿,南花呀,你怎么就舍得自己,丢亲人不管了。我的女儿呀,你伤阿妈的心哟。你叫阿妈怎么活呀。”
方南花是个好姑娘,这是村里的人们都知道的事情。
南花娘每哭一声,诉说一句,声声拉得特别的悠长,听得围观的人们跟着簌簌地流出泪水,心地善良的妇人便是捂着嘴巴哭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掉地,不久眼圈圈便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同情方南花,还是可怜南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