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吃储炁丹，就是因为如此大场面的逼真幻境极耗法力，尤其是还要骗过卜元武——此人还不足以完全信任，好在卜元武当时的法力已大大损耗，并不容易看破。
在此期间，他终于说服了繁泰和麦考夫，信自己，赌一把。
远界同麦考夫之战，后期最激烈的那部分，都是假的，是双方配合的演出，再加幻象的遮掩。亦真亦假，谁也无法识破。
问神刀要最后才出，也是为了让场面更加艰难、血腥。
先充分彰显出城隍麦考夫的神通广大、实力高强，再将其击杀，才能使城内十五万大军的鼠胆怯战显得合情合理。
不把史官吓得尿流，这场战役的记录到了商渊那里，便禁不起怀疑。
最后，远界飞上城墙，虐杀繁氏一家，包括扔下城去给洽饭吃的人头，都是幻象。
但洽饭不知，阿角、陶氏父子和五万陶军、随军史官更不知。
一切结束之后，繁氏一家混在丢盔弃甲的逃兵中出城。
他们需要从此隐姓埋名，做个平民，也不再领导闵军，直到反毋战争全面爆发之时。
这便是远界所说的牺牲，不是要他们死，而是暂时从世上名义“消失”，苟且偷生。
他们下城之后，远界丢下去的无头尸体倒不是幻象，而是真人，只不过不是原主罢了。
头被神犬吃了，陶氏父子和史官也便无从检验真伪，那时也根本没起疑心，更懒得去检查。
麦考夫也早就回到护城河里躲藏起来，一切归于平静。
就这样，远界以双方损失最少的兵力，死最少的人——总计不到一万，保住了繁、陶两家近二十五万人马，还有五座城池的四十万闵国人民。
交换条件，只是让繁泰说出终葵吉文现在的下落。
而实际上，远界心中一早就打定主意，无论繁泰是否出卖终葵吉文，这场戏都会这么演。
不过，第一天先立个下马威，留到第二次见面再“谈判”，获得消息的可能性，就要更大些。
他赌赢了。
攻入凌崇关的三天后，远界人在城中坐，一面给洽饭炼一些加快伤口愈合的小丹药，一面开导阿角的心理阴影，一面还要继续学习剑道、加强武道，一面还要传授卜元武《空谷归真通天奇诀》。
但不能直接传。荆休可不是元穷子，对非自己传承之人学习自己的功法，可未必那么宽容大方。
远界需要将自己理解之后、重新编译的版本，换个说法再传给他，这项工程耗时耗力，将一直持续好几年。
既教了“徒弟”，又赢得了对方真心的尊敬和辅佐，在对付商渊时，多一个得力帮手，而且还不算欺瞒师傅荆休。
而在城外一百五十里，繁泰一众人马在约定的地点翘首以盼，等来了接应之人。
百十来位轻骑兵如期而至，带头将领自报家门，说是施方尺的人。
繁娥大喜，对父亲和族人们说，这位施方尺是元穷山院的同学，内门优秀弟子，北域雨隆部落首领的次子。
而雨隆部，正是近些年，纸品、瓷器、玻璃、新式家具、抗生素药物等贸易的发源地，富庶流金，极为强盛。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原来那弗远界早有深谋远虑。
二十万大军追随“庶民”繁氏一族，绕道偏僻路线，浩浩荡荡向北方进发，留给商渊五座空城。
“姨母，那个弗远界，我……我们……”路如金悄悄扯繁娥的袖子，含羞问道，“还能再见到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