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先疯

第217章 女与父

简易把那句没来得及问出口的“为什么”咽了回去,有些痴傻的望着远方。

过了好久,简易才叹道:“我不太喜欢这个秋天。”

简单淡淡的说道:“是啊,一点都不爽利。我还记得小时候,练剑之余,我最喜欢的就是叫上可欣,一起在后山观景。那时候你不让我跑远,后山的景色我就看了一遍又一遍,到头来还是没看腻。我还记得,可欣最喜欢的是春天,我最喜欢的是秋天。”

简易有些不解:“为什么?”

简单轻声答道:“你也知道可欣和他兄长的身世,老宗主将他们带回了太虚剑宗,他们的处境才有所改善。过往的一切,对可欣而言,是无法选择的严冬。在寒冬之中,她是痛苦又蒙昧的。太虚剑宗对可欣而言,就意味着春天,改天换地的春天,焕发生机的春天。”

说到这里,简单的脸上浮现一丝恬静的笑容:“和我不同,我喜欢秋天,是因为秋天最干净。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进入宗师境界,受肉身之囿,我总是看不清远方。但秋天不同,每当有寒风掠过,秋天的一切就像被雨水洗刷过一样。没有雾气,没有烟尘,没有树木的茂密枝叶阻挡视线,没有遍地的繁花分散精神。只要到了秋天,我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父亲你知道的,越是人得不到的,便越是想要,就像太虚剑宗宗主的位置之于你。而那时候的远方对于我而言,也是如此。”

简易紧紧的捏着拳头,攥到指节有些发白,面上因为愧疚,浮现出一丝痛苦。

果然,那些记忆对简单而言还是痛苦的吗,简单还是不很原谅自己吗?

一只冰凉的小手抚上了简易的后背,简易佝偻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简单用轻慢的声音抚慰着简易:“过去了,都过去了。宗主说过,一切过往,皆为序章。我们没法否定过去,因为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我们的组成部分。否定过去,就意味着否定现在的自己。我承认以前的自己,并非愉悦的。但直到我遇见宗主,我才知道,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处在极端之中,有时候不快乐并非身处痛苦之中,只是还没等到真正的快乐来临而已。”

“我要好好谢谢他。”

“谢谢你,父亲。”

听了简单的道谢,简易低着头,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简易终究还是压制不住身为父亲的天性,即时此时的他还自认没有资格声称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你为什么喜欢他?”

简单笑了,眉梢微微弯曲,那是像夕阳下的海岸,浪潮缓缓退去,留下一地五彩斑斓的贝壳,还有一道浸润的水线那样的弧度,美的令人窒息。

“因为他像秋天一样干净。”

简易忍不住说道:“可是你该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李夙夜,他是……”

说到这里,简易陡然停住。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评判荀笙。自己说这些东西,像是在将自己和简单割裂。简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失控。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后悔有些来不及。

谁料简单却蛮不在乎的说道:“我知道,他是个谎言的集合体,但这不影响他的干净。”

简单站起身来,用鸠潜剑拄着地,扭头望向后面,太虚剑宗弟子们的聚集地。

“父亲,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眼睛只盯着宗主的位置。后来的你,自以为幡然醒悟,将过往的一切失败,化作对我的愧疚,一直想要弥补我们的关系。只是这样的你,依旧算不得睁开眼睛。因为你看到的,太小太小。”

简易有些愣神,好像直到如今,他才真的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很多。能够像一个老农一样,和同龄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也真正的拾起了一颗身为一个父亲应该有的心,而非只是给自己找一个父亲的定位,照着那个人设不断的完善,像是要溺死在虚幻的想象中,一直沉沦。

“还有,父亲,来后山的路上,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简易想了半天,张了张嘴,似乎答案就在喉间,却怎么也涌不上来。

“是笑容。”简单微笑着说道:“以前的太虚剑宗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忙于修炼剑道,或者和同侪争夺资源。一个境界又一个境界的往上拔高,拔到多高的高度算是高呢?一品还是宗师?还是宗师之上?”

简单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在空中呼啸了一圈,又回到了简单的之间,宛若清风般温柔。

简单盯着自己手中的剑气:“到了宗师之上又怎样?除了方未明之外,我没有和自己境界相近的人交过手。所以以前的我,压根不会打架。为此我特意斩出另一个自己,而另一个我,也基本没出过手,到最近,她更是很少出现了。毕竟遇到方未明,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简易喃喃道:“难道武道、剑道不会给人带来快乐吗?”

简单点了点头:“会的,学剑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自打武道有了境界之分,它便让人感受不到什么快乐。境界摆在那里,还有桎梏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要打熬多久,才能见到一点成效。可预见的时间里,没有收获也没有压迫,他们便只能压迫自己,紧逼自己。囚禁在名为竞争的动力的囚笼之中,兜转不停,然后在这种压迫之中,忘记了很多东西。对了父亲,你还记得你初入武道之时,梦想是什么吗?”

简易有些怀念,却又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做一个大侠,惩强扶弱,怀抱红颜,拯救世界。”

怀抱红颜四个字是重点没错了。

简单的笑意渐浓,一双空灵的眼睛,看的简易越来越不好意思。

看简易都要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裤裆里了,简单这才放过了自己的父亲,舒畅说道:“我相信太虚剑宗大部分弟子也是这样想的,可以前的我,很少见过他们笑。可是现在,父亲你发觉了吗?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和我们打招呼的弟子,他们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原本整洁的道袍,变得脏乱不堪。原本束的板正的发髻,也少见有不凌乱的。他们原本拿剑的手,挥起了锤子和镐子。原本他们又敬又怕,最后敬而远之的大师姐和大长老,也敢抬着头打招呼了。他们和你一样,也变了很多很多,现在的他们,时常在笑。”

简单指着自己:“我觉得笑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我自己不爱笑,却喜欢看人笑。以前的我喜欢来后山观景,现在的我,反而觉得太虚剑宗拥挤又熙攘的道路上,有比后山更好的景色。他们劳动,他们忙碌,他们疲惫,他们创造,他们美好。而我想,宗主最想要的,是守护这样的他们。”

简易嘟囔着:“最近有不少原本没什么希望进阶的弟子,都突破了境界,弟子们突破的比例比往年都要大。”

简单道:“因为充满自信的迎接每一个更好的明天,然后拼命的活在每一个当下,就是剑客本该有的模样。”

简易若有所思的呢喃:“眼前的天灾人祸……啊不,或者说自打人降生的那一刻,劫难一直存在,只是表现的形式和烈度有所不同。剑亦有百千种相,金石是剑,草木是剑,蛮力是剑,真气是剑,智慧是剑,毅力是剑,努力是剑。我辈剑客应劫,自当……”

简单接过话来。

“一剑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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