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治是我们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我决意与此城共存亡。”
“城在人在,城毁人亡!以身赴难,不胜不还!“一时间群情激昂。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兵临城下,敌众我寡,这将会是一次极其残酷的战争,帐中的这些生死相依的兄弟们不知道还能否再见,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中眼中竟然闪着些许晶莹的泪光,不知算是豪情激昂还是一种悲壮。
“各营抓紧备战,如无异议各自准备去吧”苏文环视众将说道。
“我等无异议!“众将一齐拱手退去。
一边官府抓紧备战,一边城里动乱不安。
城内流言四起,各种谣言开始呈鼎沸之势,加之全城戒严,不得擅自出入城,使得城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但是苏家军素来治军严苛,纪律严明,加之苏文怀柔百姓,才使得这个大部分由当地少数民族组成的城市对于官府有了稍稍的信服力。但是真正能够凝聚大家,发动大家的依旧是当地的氏族族长。一边是军情严峻,一边是民心不稳,苏文的胸口上压上了一座大山。苏文在赌,拿全城的性命和缙州的命运在赌,赌自己有能力拖延到陈锋带兵回援。
丈夫已经多日未归,虽然一直有人报信说将军安好,但同时加之城内流言四起,苏文之妻苏氏心急如焚。但是上有军法下有家规,都规定着不得携带家室进入军营。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担心也是无法。苏氏明白,唯一能为丈夫做的就是撑起这个家,多少年来她也一直确确实实地在这样做着。敌军围城后一些大户人家的庭院里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出现了,但是唯独将军府安然如初,井井有条。
苏文正在城墙上巡视的时候,忽然见到左郎将周宇急匆匆走来。
“将军”周宇老远就喊了。
“什么事?”苏文询问道。
“将军,城内的数十位氏族首领求见”周宇回答道。
“在哪里”苏文问。
“大帐”周宇答。
“走,看看去”一行人随着苏文下了城墙,来到大帐。
“军务缠身,有失远迎,诸位还望见谅”苏文谦逊地拱手赔礼道。
“将军军务繁忙,我等还来叨扰,还望将军赎罪。”一族长拱手道。
“哪里哪里,请诸位入座。”苏文恭请道。
“不必了,将军公务繁忙,我等本不该搅扰,今日来只为说一件事,我携诸位族长决意率领全族追随将军。我等氏族子弟但凭将军差遣。”听到这里苏文、周宇等诸将都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何缘由。族长继续说道:昔日南诏入侵,南诏狗杀我族人,夺我族产,奴我族人此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望将军成全!“族长深鞠了一躬
听到这里苏文豁然开朗,连忙扶起族长,高声道:”诸位如此信我,苏某感激不尽,先行谢过了!“苏文深深鞠了一躬,虽然简单数语,苏文却说的情真意切,”苏某立誓绝不负尔所望!“诸位族老听到这里,莫不感动涕零,高呼:“将军大义,我等誓死追随!“
大战在即,苏文也顾不得什么虚礼了,直接送走了氏族族长们,就再次来到城防。
呜~沉重的号角声唤醒了沉睡的死神,一时间,嘶喊声响彻云霄。苏文一惊,快步登上墙头眺望远处的战况,副将徐福紧随其后。
”禀将军,南诏军兵分两处,分别开始猛攻我祈山,昆山两大营。“一士兵报告道。苏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终于开始了。
南诏的军士一路向上冲,当营房城墙出现在眼前时,居然发现城墙上空无一人,当靠近至百步之内时,忽然间雨点般的箭矢盖了过来,一时间众多士兵已经中箭倒地,南诏军的弓箭手也开始搭弓射箭向城内射去,等抵到城下,隐藏在城墙后的苏家军,忽地出现,以巨石、滚木、弓箭来招呼“远方的客人”。南诏军也是训练有素,在进击的号角声中不断进攻,一时间,喊杀声,呻吟声混成一片,鲜血在阶梯间流淌。残尸遍地,其中的悲惨难以言状。在南诏军惊叹兵营的易守难攻的同时也为苏家军的惊人战力所折服。眼见时间流逝,南诏军伤亡惨重却久攻不克,一时间,南诏军的将领们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眼见将士们均有倦色,若继续强攻怕是会伤亡惨重,南诏军主将宇克也犹豫了起来……
南诏军营帐外忽然高呼万岁,一士兵跑进帐中:“禀将军,特敏公主到。”宇克一听顿时失色,慌忙出了营帐携众将迎接。只见一个俊美的灰衣侠客,身后跟随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装骑士,骑着骏马朝着大帐奔驰而来,虽然女扮男装且扮作侠客,想极力掩饰,但是依旧是难以掩盖她身上的贵族气质和女儿姿态。令人惊奇的是,这位“侠客”虽是女儿身却是有着令人叹服的英雄气概。转瞬间就来到了宇克一行人的面前,特敏公主利落地翻身下马,宇克立即跪拜:“臣等拜见公主。“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父皇令我前来督战,战况如何?“特敏公主问道。
众将一片愕然,这位特敏公主,皇上最是疼爱,百般恩宠于一身,可是荣宠优渥的公主不安享富贵,却偏好兵事,长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不能够征战沙场,但是即便如此,仗着皇宠依然常常出入军旅,皇帝视察军队甚至亲征的时候都会带着她,但即便如此,皇帝也绝对不会派公主到孤军深入,如此凶险的前线来的,想必是公主偷偷跑来的,即便如此,作为臣子的也都不敢说些什么,眼前也只能好好好照顾这位公主,等待圣上召回的命令。宇克将军上前一步道:“公主请先入账,容我细细禀来。“说罢,众将簇拥着公主和宇克进入了帐中。
帐内,宇克将敌我双方的现状以及现在所面临的窘境详细地禀呈了公主,特敏公主暗暗惊叹道:“好个苏家军,好个苏文!”公主忖度了片刻,向宇克笑道:“我有一计,将军且听”公主一招手示意宇克,宇克附耳倾听,公主细语片刻后,宇克哈哈大笑:“此计甚妙,公主真乃我南诏福瑞也!“
苏文站在城墙上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战报,临近黄昏,一骑传令兵忽入眼中。
“报~昆山守军大显神威,南诏军仓皇退败“传令兵高声嚷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随后祈山的战报也传来捷报。眼见捷报传来,苏文却始终没有放下眉头。
夜幕逐渐降临,南诏军也没有继续进攻,竟然生起火造起饭来,炊烟袅袅,南诏将士们坐下来谈论着今天的战事家里的儿妻,同时还夹杂了一些流言蜚语。反观苏家军,更是轻松,大家弄起篝火,烤起肉来,将士们每人还领到了一碗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苏家军将士个个擅饮,还埋怨着酒太少,由于处于战时,将士们只能交换着吃喝,就是一半站岗一半吃喝,一半将士吃完后接替另一半将士。
很快就到了深夜,唯一能够照亮这个月黑风高之夜的是营帐和墙头上的篝火,还有就是苏家军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一把摇摆的火把,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士兵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忽的,城门大开,城外的士兵一起点燃火把,冲进了苏家军的大营,南诏军趁夜发起了夜袭!
南诏军一路冲进营地深处,但是整个大营却寂静无声,引军入城的斥候也不知所踪,南诏将士们挨个打开营帐,营帐内空无一人,却发现一堆堆柴草,挑开一看下面,居然盖着一罐罐火油,带军攻入大营的将领们突然意识到可能中计了,赶忙出了营帐,刚一出帐只见雨点般带火的箭矢朝自己袭来,一时间,许多士兵中箭倒地,火焰点着了幕布和柴草,营帐里的一个个火罐轰然爆炸,瞬间祈山昆山两个大营火光冲天,攻上两座大营的的先头部队一时间被大火吞噬。
后续部队看到如此景象进退不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两侧树林摇动,杀声震天,在黑夜的掩护下,黑压压的苏家军军士不断从两侧树林涌出,南诏军士看着摇动着的树林和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苏家军将士,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忽然间想起傍晚军中的流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腿一下子软了起来,顿时间南诏大军阵脚大乱,纷纷退逃,由于是下山路,南诏军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苏家军则越战越勇,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追杀南诏军,随后忽然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