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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峰顶,过了七日时间,地面上的碎砖与陷坑已然修葺一新,连同那些毒物的残尸与污血,也在一遍遍的洗刷之下重返洁净。
此刻的天罡坛上。
但见司马玄帧巍然立于中央,武当掌教江武曲、青城掌教玉鼎真人、以及简寂观主陈听涛,各自分立两侧。而齐云山的掌教、曲溪老道则因为犯了众怒,不得不退出了道盟,率众黯然而去。
比较当日的大会盛况,今日的坛下会场、却显得很是冷清,不光少了五教的大批弟子,那些慕名而来的武林中人也已下山,只除了一些伤势过重,难以返程之人,还留在山中静养。
略微一数,站在坛下观战的仅有八人。
分别是龙虎山的张秉昆、张秉芥;武当山的郑延宗、另有一名穿着青衣道袍、外表丰腴美丽的中年道姑;青城山的郭月吟;简寂观的灵臻小道士;以及清闲无事,仍然在山上作客的韩仞与郭采桑。
在会场的正中,一片淡金色的晨曦之下,隐见人影翻飞、剑气肆虐,正有二人在激烈的交锋。
郭采桑抬起手肘,撞了撞身边的韩仞,问道:“木头,你看这一场决战最终谁会夺魁?”
韩仞目无斜视,紧盯战况,道:“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平潮兄的伤势已痊愈了大半,若无意外出现,张小天师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这样认为么?那我就放心了。”
因为郭月吟的关系,郭采桑爱屋及乌,心下当然是偏向白羊观的。
但是眼看平潮真人仍是脸色煞白,且在交锋之时,隐隐露出疲态,剑招也是守多攻少;又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小师叔心肺受创,毕竟没有完全康复,张载道那小子却是只受了一些外伤,早已恢复如初,看来这一战想要取胜,也很不容易呢。”
“郭姑娘此言差矣……”
一声轻笑传来,郭采桑微微颦眉,韩仞也目露好奇,侧目看去,却是郑延宗出声笑道。
郑延宗朝二人微微点头,友好一笑,接着道:“姑娘莫要受表象所迷惑,乍看之下,张师弟似乎是步步紧逼,略占上风,其实不然,在平潮真人刚劲猛烈的‘提炉真气’之下,张师弟早已慌了手脚,我猜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败下阵来了。”
又似有些感叹,道:“因为家师曾经两次败在提炉真人手中,所以对这‘提炉真气’甚为了解,给出了‘刚猛雄浑、灼然若炙’的评价,若是再辅以提炉真人的独门绝学《造化纯青掌》,一经抵触,便使人如堕火窟,燥热难忍,以致方寸大乱;
而平潮真人虽然未曾学全,看得出他也不会《造化纯青掌》,但是运气于剑、与运气于掌,除了威力稍稍减弱几分,其‘刚猛灼炙、逼人狂躁’的特性却并无多大区别。”
韩仞恍然道:“原来如此,早先在山脚下与平潮兄相斗之时,韩某也曾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是么?原来韩兄与平潮真人早已斗过一场,哎唷!归云剑对上风雷刀,‘提炉真气’对上‘百垒千叠’,无缘一观,何惜何憾呐……”
郑延宗露出深深的遗憾之色,再看向韩仞的目光,却隐隐还有几分炽烈的战意。
韩仞眼光一亮,道:“郑兄的《灵鹤抟云手》亦乃当世绝学,若是有意,改日不妨切磋一二。”
郑延宗忻然一笑,道:“贫道正有此意。”
“又来了,又来了……”郭采桑翻了翻白眼。
“你们快看,他们要分出胜负了。”一旁的灵臻小道士一声惊呼,使众人的目光再度聚集。
只听“当啷”一串脆响,二人一触即分,平潮真人煞白着脸,退了三步,便即停住。
而张载道则是脸红过耳,脚下踉踉跄跄,足足退了九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只见他的左手紧握在右手腕口,而那柄无名重剑则是脱手而飞,在空中倒翻数匝,深深的插进了地面。
张载道甩了甩手腕,压下胸中的燥热与憋闷,苦哈哈一张脸,作揖道:“平潮真人剑术高超,‘提炉真气’亦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小道不敢欺心逞强,此届武比魁首实非真人莫属。”
平潮还剑入鞘,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小天师,承让了。”
眼看二人已分出胜负,天罡坛上的几名巨擘却似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无异色。
司马玄帧朝二人点了点头,侧身看向其余几人,却忽然沉下了脸,道:“幸好未让那白玉蟾将这魁首摘去,不然我三教一盟颜面何存?!”
“此事我也有过失,我以为太素宫的目的只是跻身道盟,未料曲溪竟敢如此行事。”江武曲叹了一声,既怀自咎之情,同时亦感到心有余悸。
玉鼎真人道:“早在两年前,白青馥就曾在关内道上精心策划,欲要谋夺‘护道令’,只是很不巧的遭遇了北冥剑主,才使得计划落空;而今白玉蟾又勾结了太素宫,再次出手,倘若真令他们得逞,借着太素宫的名头,完全可以调用‘三千道兵’,到了那时候,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啊……”
司马玄帧眼含怒火,道:“拜火教贼胆包天,竟然意图染指‘三千道兵’,实在是欺人太甚!这笔账本座早晚要和它清算。”
陈听涛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冷笑道:“安禄山蛇欲弥天,所贪图的何止是一面‘护道令’?他是在以拜火教为起点,要将整座江湖徐徐蚕食殆尽,可谓是狼子野心,司马道兄何不早作打算?”
司马玄帧微微沉吟,却不答反问,道:“五日前,沈老弟突然不辞而别,只在客舍留书一封,走得如此匆忙,却不知所为何事?”
陈听涛道:“不敢有瞒道兄,我大哥不告而别,是因为收到了山南道绿林龙头的一封回信,急于赶去会晤,这才顾不上拜别道兄。”
“山南道的绿林龙头?”司马玄帧吃了一惊,道:“可是那内力绝伦,人称‘起手抱岳麓,翻掌覆洞庭’的曾焕礼曾先生?”
陈听涛道:“不错,正是。”
司马玄帧有些动容,道:“沈老弟此去会晤,定然是怀着结盟的心思,莫要所托非人才好……”
说罢,朝身边的江武曲递去一丝询问之色,道:“江师弟,你与此人同在楚地,彼此可说是老邻居了,不知可否了解此人?”
江武曲却是摇头道:“虽然做了许多年的老邻居,但因为此人的个性极为孤僻,多年以来,也只是有过区区数面之缘而已。”
司马玄帧奇道:“绿林中人,向以豪情义气著称,堂堂一道绿林总瓢把子,何以竟会性格孤僻,这岂非有些格格不入了?”
“道兄你有所不知,此事颇有玄奇之处,请听我慢慢道来。”
江武曲笑了笑,道:“相传此人当年只是一介落拓书生,有一年他赴京赶考,途经一座孤山,不巧正赶上连日大雨,那山路本来陡峭,淋上雨水更加艰难,但是他为了赶时间,没有选择绕路,仍然涉险过山,一时不慎,失足坠下了一面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