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卧床,换言之是高位瘫痪,这么高摔下去,抱着太孙落入湖中,他脊椎先入水承受了强大的压力,还活着算是命大了。
但是,北唐不会要一个躺在床上的太子,太孙如今又痴痴呆呆的,皇储要换人了。
落蛮觉得北唐的政一治舞台怕是从此不得安宁,难怪肃亲王如此小心翼翼,在这当下,立功是其次,不犯错才是要紧的。
进到宫中,天色才刚放亮,如水般冰凉的温度袭来,落蛮吐出了一口口的白烟。
行走在殿宇之间,落蛮听得肃亲王在后面问宇文啸,是否说服了她。
宇文啸很认真地嗯了一声,看似是肯定,但是其实不置可否,偏生肃亲王以为说服了,也用松弛的语气说了一声嗯。
落蛮心里头发笑,宇文啸的忽悠父亲的技术倒是一流的。
他们在御书房外候宣,站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祝公公便出来宣了,“圣上先请世子妃进去。”
肃亲王一怔,“公公,不是一同觐见吗?”
“圣上有旨,先传世子妃觐见。”祝公公说。
肃亲王看着落蛮,眸色有几分警告。
落蛮径直跟着祝公公进去,御书房很大,宽敞的殿宇无处不透着寒风,甚至比外边还要冰冷一些。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献帝,但是当远远地看到那位威严沉肃的当权者坐在龙椅之上的时候,落蛮心里头还是震慑了一下。
刚要行礼,献帝的声音便响起,“不必多礼,站着回话。”
“谢皇上!”落蛮便站直身体,道。
她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抬头直视献帝。
“预防之术,你是真有还是传出去的空话?”献帝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就问。
落蛮道:“回皇上的话,并非空口白话,我如今已在几人身上接种,都有效果,包括我自己。”
“朕已经问过医官,此法不可为,但眼下民情汹涌,朝臣百官也纷纷议论,有压不住之势,为了平息乱闹,必须要用此法进行试验,朕问你,是否愿意与苏国公一家百余口性命做担保?”
落蛮心头暗惊,猛地抬头,“皇上,他人性命我不敢拿来作保,但我的脑袋可以。”
“不,你一人的性命,不足以平息民怨。”献帝眼皮耷拉下,掩住了锐光,“要么是苏国公一门,要么是肃亲王府一门,你自己选。”
这话真是让落蛮哭笑不得,这他人的性命,怎容得她来选择?
献帝看着她,“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在朝堂之上对你空口白话煽动民心之罪以救太子的功劳赦免了,然后你自请离京以为国祈福的由头入姑子庵,一辈子青灯古佛,不得出来,以此来平息民怨。”
旁边的祝公公道:“世子妃,这是圣上的恩典,您进了姑子庵,起码可保平安,否则便是赦免了您的罪,外头的百姓也不会放过您的,快快谢恩吧。”
落蛮定定地想了数秒,一辈子留在寺庙里,但可确定这条命至少能保住,否则便要以苏国公府邸或者肃亲王一门的性命作保,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苏国公和肃亲王都不会同意,所以这第一个选择,是没得选择,皇上是要把她丢入姑子庵里头才是真正的目的。
落蛮单膝跪地,眼底有固执之色,“进姑子庵也好,要了我这颗脑袋也好,恳请皇上小范围内试行此法。”
“不可,若朕一旦开始尝试,则必须要你押下满门性命。”献帝冷道。
“选!”献帝的声音如神诋之音传来,威严沉肃,气势让落蛮无处可躲。
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继而,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宇文啸快步进入之后,单膝跪地,“孙儿愿意以项上人头为她做保,若此法失败,皇祖父可拿我们二人的人头对百姓交代。”
落蛮震惊,回头看着他,他没有看她,但眼底有坚定之色。
肃亲王也快步进来跪在地上,神色慌乱,“不,不,父皇,啸儿只是一时被迷惑,他对此法并不肯定奏效,父皇万万不能当真。”
然而献帝却沉声宣布,“好,传朕旨意,以肃王府满门和苏国公府满门人头作保,此法今日开始推行!”
肃亲王惊得几乎昏厥过去,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