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三人,听见这话,又开始紧张起来。金圣叹对顾炎武道:“你说皇上已经病了两天了?就这个消息,也不能说明皇上就殡天了啊。”顾炎武道:“这些都是私下传出来的消息,宫里怎么可能传出这样的消息。要真的传了出来,就该天下举丧了。不过就这样也能看出,现在满清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只要现在我大明军队北上,定能一举收复中原。”
对于顾炎武突然膨胀的信心,金圣叹三人,不知该如何劝说。徐元文却埋怨的对顾炎武道:“舅父,你昨晚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害得我们当真以为皇上已经殡天,你这不是误传消息嘛。”
想起自己一家人,从昨晚到今天,一直都沉浸在顺治死亡的悲痛中。顿时徐乾学也道:“就是,舅父,以前没有发现你会假传信息啊。在外面这几年,你怎么突然假传皇上殡天的消息,这可有辱你大儒的身份啊。”
顾炎武道:“这有什么?当年满清攻打我大明的时候,一样假传洪承畴已死的消息。战场上,尔虞我诈,假传消息再稀疏平常不过了。”徐元文有些无奈的道:“舅父啊,这不是战场,这里是徐家,是你的外甥家。”
顾炎武根本不在意道:“一样的,难道满清皇帝殡天,对于大明不是个好消息吗?看现在满清朝廷,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正是我大明光复江山的时机,明天我要去南京。建议监国殿下立即发兵北上,乘机收复北上失地,将满洲人赶出中原。”
明白顺治已死消息,只是顾炎武自己想象出来的,金圣叹三人顿时都放下心来。就算顺治身体不好,但是有皇宫里众多太医医治,想来恢复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确认了顺治没有死,三人就不想再听顾炎武说下去了。
金圣叹忙道:“既然这事不是真的,我们也不必再多做讨论了。只是眼前我们江南,就有一件大事。我还是想请徐老弟跟我一起,站出来抵制朝廷政令。现在复明军在江南清欠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复明军来江南后,已经和我士绅有对立的姿态了。他们这才来江南几天啊,要是这样发展下去,我们江南的士绅还有活路吗?”
徐元文道:“金先生,不是我不想出来为江南百姓做事,实在是现在我走不开啊。而且复明军在江南并没有什么恶行,我想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徐乾学虽然是哥哥,但是却没有取得什么出手的功名,如今依然在国子监里读书。
弟弟当了状元,他这个当哥哥却依然再读书,所以徐乾学也想要博些名声出来。当即道:“能为百姓发声,为民请愿,这是好事啊。我看这事坚决要出面的,否则复明军岂不是欺负我江南无人吗。”一旁的徐元文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混迹北京好几年了。
对于官场里面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见徐乾学贸然的就答应了金圣叹的请求。顿时在心里着急,但金圣叹也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忙道:“还是乾学有担当,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再来邀请两位。”
现在金圣叹已经把话给说死了,徐元文想要反对的话,也就不能说了。当即改口道:“金先生,之前听说你们去了苏州巡抚请愿,不知道结果如何?”金圣叹当然不敢说自己失败了,毫不脸红的道:“我们去请愿,官府当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面对我们的质疑和责问,身为江苏巡抚的朱国治,根本就不敢多说一个字。”
徐元文对这次事情,当然也听说了不少。见金圣叹不承认,便道:“是吗?听说官府还抓了不少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金圣叹一听,顿时在心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原来你都知道。居然还装着不懂,故意在这里问我。你是想羞辱我吗?”
但嘴上却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在巡抚衙门里,把朱国治一顿臭骂。他辩驳不过,又不愿意收回政令,恼羞成怒之下,这才让官府抓了几名学子。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向官府屈服,更要团结一心。将几位同道救出来,还要让朱国治收回政令,撤回清欠的事情。”
顾炎武一听清欠的事情,这几年,顾炎武都没有在江南。就连满清清欠都不知道,哪里还知道复明军也在清欠。于是忙问道:“什么清欠?清什么欠?”金圣叹见顾炎武有些兴趣,当即把满清清欠的事情省去不说。只说复明军来了江南,对江南百姓严加盘剥,还要让江南百姓追缴从崇祯十七年开始的税赋。
顾炎武虽然一心光复大明,但是他也脱不开自己本身就是士绅的身份。而且也没有无私到,交出全部家产的地步,何况顾家在昆山也是大家族。就算顾炎武头脑发热的,要为大明捐出整个家产,顾家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于是顾炎武一听,复明军居然要清欠道崇祯十七年,顿时心里也有些排挤。但是他毕竟是在弘光朝廷混了一段时间,还提出了著名的乙西四论。也是劝朝廷整顿军务和财政的,不管到底有没有用,但是至少是在思考朝廷财政的问题了。
金圣叹本来是想说起复明军清欠的时间过长,夸大复明军清欠的危害。结果顾炎武听了后,至少淡淡的说了句:“朝廷的政令有朝廷的考虑,我们现在妄加猜测,恐怕不合适。要是出面阻止朝廷政令,更加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