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地声,立时有十余明兵、锦衣卫站起身,捋起袖子,伸长脖子,鼓起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倒退两步,脸变得如白纸,浑身筛糠似的抖。账房先生抬起头,闪身从曲尺形柜台跑出来,站到店小二和众明兵、锦衣卫中间,双手摇得像个拨郎鼓,道:“众位军爷莫怒,有话好说好商量!”
谢小石走了过来,冲众明兵、锦衣卫摆摆手道:“坐下!莫要吵闹!”然后冲账房先生拱拱手道:“老板,我们远道而来,疲乏的紧,您老就将就着上点酒水,垫垫肚子就行。酒钱莫急,这里先预付纹银二十两,不够了再说!”
说完,从肩上挂的褡裢内,取出两锭细丝雪花纹银,双手递与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军爷高看小的,小的只是账房先生罢了。既然军爷这么说,那好,马上照办!”然后他双手接过银子,转过身来,冲店小二扬扬手道:“快去上酒上菜!”
店小二鸡啄米似的点头,“哎”了声,飞也似的跑到后厨房。
众明兵、锦衣卫互相看看,纷纷坐了下去。谢小石也坐到张黑色小方桌前,左边是那个称为“军师”的锦衣卫,右边是个方头方脑,长着包子脸的明兵。
这黑色方桌,相当于寻常八仙桌的半数大小,每边各坐着个人,每张桌前共坐四个人。除谢小石这桌坐了三个人外,其余各桌,均坐了四名明兵、锦衣卫。
这时,坐在栅栏旁桌前的位客人,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不像那名名动京师的谢贼,简直反了天了!”说完,双手按住桌子,眉毛竖了起来。
“谢贼?”谢小石耳朵兔子似的竖了起来,雷达样的转个不停。众明兵、锦衣卫如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耳朵转个不停。
几名客人坐直身子,斜眼瞥了瞥众明兵、锦衣卫,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
约小半盏茶的工夫后,这些人嘴里“呼——”地喷出了口白气,然后“啪”地声,有人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双眉倒竖,声若敲锣道:“那个谢贼,实乃大明败类!不除吾心中不快!”
说完,左手按住胸口,右手向下挥了下,低下头,挤了挤眼睛,从眼角渗出些水沫。
其它客人纷纷点头,竖起大指,道:“对啊!对啊!”
栅栏外有个老农,扭过头来,伸长脖子冲里道:“听说这次那个谢贼南巡,沿途官员弃官而逃,是不是真的?”说完,眼睛眯成条线,眼角的鱼尾纹水波似的四下扩散,黑的像煤块似的脸膛,泛出阵阵红光。
有名客人,拍了下桌子跳起来道:“绝对是真的!”
“哎呀!哎呀!”众人是连连摇头,“呼呼”喘着气。
有名店小二走到谢小石身边,在他面前倒了杯茶,弯着腰递与谢小石道:“大人,您说呢?”
谢小石倒吸口气,其它人全扭头看向他,屏住呼吸,张圆嘴巴,大厅又无声息了。谢小石闭上眼,低着头,上下嘴唇咬合,跟粘住了似的。
约过了小半盏茶工夫,门口传来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谢贼不除,誓不为人!”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