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捷列夫的小提琴

19 李佳燕

三人在四人卡座落座。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太冷了,冷得要死。”

“我滴乖乖,你不会一张照片都没留就跑路了吧?”

“你当我机票的钱不值钱?”

李佳燕得意地拿出叠制作完成的明信片,大约有二十张,64开大小:“我从冰岛一路浪过来,浪了北欧五国,又逛了一圈摩尔曼斯克,然后从俄罗斯直接飞回来了。这是冰岛最大的活火山,这是芬兰的豪……基韦西湖,这几张是极光,在摩尔曼斯克拍的。”

Tan低头看着这满桌的明信片,几乎戳到她胸上的那张是峡湾的照片。摄影取景的角度很特别,应该是坐船到峡湾下向上仰拍,岩石铸成的波浪直直刺入天空,几乎要触到几颗耀眼的星星。

“我爱死挪威的峡湾了!看看这几张,真的美到我!”

昔然顺着李佳燕的手,看了看Tarn的胸——前的几张明信片,两眼放光:“我以后也要去!”

李佳燕突然抬头:“诶,你是哪里人?我看看我有没有经过你家。”

“我是英国人。”

“啊?我还以为你是北欧人。”

Tarn眨眼表示不解。

“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啊,绿色眼睛不是北欧的稀有特产吗?”

“特产?”Tarn有被逗笑,昔然的朋友和她一样,用的形容词都怪怪的,“这要从我那个稀有的父亲讲起。”

Tarn就当着目瞪口呆的昔然的面,讲她那绿眼瑞典“特产”的环球旅行,以及在英国落地泡妞的事。

“哇哦,那你爸爸一定带到你去过很多地方!”

“不,我一直待在那,他不定时回来,我怕错过他。”Tarn指着桌的照片,“但他会带回照片和故事,所以我对它们的了解也不算少。”

“那你怎么又跑这来了呢?”

“两年前他死于潜水事故。”

瞬间冷场,连后面的一个鸭舌帽都转头看了她们一眼,估计是被这诡异吓到。

昔然只觉得李佳燕习惯性地找话题几乎把Tarn逼到跳墙,趁此机会赶紧把错误的谈话推回正常轨道。

“不聊这个,所以你不是从来没出过英国吗?以后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转转?这样,我们到卑尔根看看午夜太阳国的美景,到威尼斯看这座欧洲人心目中最美的城市,然后到英国去,然后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好不好?”

“好啊。”

那些话是典型的吹牛句,她也很配合地应答自己。但刚才Tarn扭过一小个角度看着自己。就一个眼神。

她却看不懂这太复杂的信息。欣慰?感激?向往?向往中的一丝悲伤?

“建议夏天去。”李佳燕的声音拉回她那慢慢爬的思维,她看回去,结果李佳燕没看她,倒是看着Tarn,一脸认真:“相信我,冬天带她去非常不靠谱,温度低于0度的地区她都不能去。”

“你说啥!”她炸毛。

Tarn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被昔然一巴掌拍在背上。

为对昔然的暴力行为表示抗议,同时声援Tarn,李佳燕开始扒昔然的黑历史,什么初一穿反裤子,高二火腿肠被偷而写“缴文”,大三发酒疯的事全拎出来开涮,当然Tarn最感兴趣的还是大四那段时间。昔然的头都埋进地心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总之把昔然的脸从地上捡起来的还是李佳燕,先话锋一转大夸特夸她的优点,再一脚踹她脚上,粗暴地拉她去上厕所。其操作之猛,隔壁鸭舌男都看惊了!

Tarn被留在座位看包,百无聊赖地她看着通往卫生间的通道发呆。中国人喜欢扎堆,如抱团逛街,扎堆吃饭……但组队上厕所就很……

她发呆发了很久,直到一个穿红色冲锋衣的男子走进通道,她才非礼勿视地移开视线,转而去看桌上的装饰物。

桌上放有一盆假树,质量不佳。劣质的染色布质叶子间可以看出铁丝扎成的树干,还有几根尖尖戳出来。

她看了一会,忍无可忍地伸手把出风头的铁丝弯好,让整颗树看起来相对美观。但尖尖太多掰不完,她最终懒得再动,把它放回原位。

盆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无聊的人类,以及桌上的三个白色瓷质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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