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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敌舰,MS出击确认,数量,3,型号,X系列......。”
舰桥的雷达官继续报告着情况,声音也随着尚未被中子干扰所消减的电波传递到了强袭的驾驶舱中。但是少年恍若不闻,他仅仅是紧握操纵杆,目光牢牢的盯住了屏幕上,那个孤独的,一条直线般快速接近中的红点。
X303.圣盾,这个名字已经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和那友人的身影并排出现,但是,并非是那离别时微笑着的朋友,而是在弥散着火药味的战场上,隔着刀锋对视的脸庞。
片刻之间,距离已然拉进,肉眼也能捕捉到那迫近的闪烁的喷射光,机载电脑一如所设定的那样,将捕捉到的机影和热源对照,并投射到了屏幕的侧边,全身红色的MS,四肢的尽头有着尖锐的折角,面部,同样是有着两眼的,人脸一般的模样。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一张这样的面孔被瞄准圈套住的影像,他记得这个机影,刚烙下不久的记忆,清晰的一如就在刚才,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开始在耳畔回荡。
还是还在赫利奥波利斯的时候的事。
“基拉……基拉.大和!”“真的是基拉?是你吗?”
友人的话语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坐在驾驶舱里的他的心头,红色的机影已经被牢牢的锁定,机体手中的巨剑随时可以挥出,但是手指却颤抖的从扳机上离开,微微的悬停在了无线电控制面板的上方。
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几年中所积攒的,想对友人说的东西,堆积在喉咙口边,却又在一瞬间被卡住,在周围腾起的火焰和烟雾中消弭于无形,有无数的东西想问,为什么会加入军队,为什么军队会在这里,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但是却也问不出口。犹豫的一瞬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手指最终在接通键上落下,嘴里吐出的,只是友人的名字。“阿斯兰?……阿斯兰.萨拉?”
沉默
Ginn和战舰对射的导弹拖出的蒸汽尾迹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图形;曳光弹链打出的橙色火线在空中扫过,然后又消失;没能命中目标的导弹狠狠的撞击在建筑和街道上,散落的构筑物拖着火焰和烟雾砸向卫星的表面;绿色的重粒子束在街道和建筑上扫出一片一片的焦痕;“喂,小鬼,怎么回事?”那个地球军男子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白色的战舰缓缓的离开已经开始呈现出龟裂的地面。
这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变的毫无意义,战场的这一角诡异的定格了,两架MS面对面的站立着,没有一点动作,电磁波也没有再交换过一丝信息,爆炸和燃烧似乎仅仅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腾起的火焰和飞旋的沙石似乎只是幕布上的背景。
“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从双方同时爆发了出来,似乎之间沉默的几秒钟是一种酝酿,从疑惑到确信,从确信再到震惊,被堵住的千言万语被简短的质问所取代。
已经没有回答的机会了,大地一瞬间从脚下裂开,空气卷起的乱流将机体狠狠的向下扯入那漆黑的裂缝,建筑的碎片和交通工具如同枯叶般在虚空中飞舞,从机体的外部不断的传来碎片的撞击声。崩溃的道路在机体的面前划过,原本面对面的红色机影在眨眼间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着碎片的无垠的虚空。
依旧是虚空,闪烁着星辰光点的虚空,耳畔的锁定警报已然响起,接着是更加紧迫的接近警报音,但是他没有动,机体也就继续维持着前进的体式。在正前方的主屏幕上,赤红色的人形机体已经越来越近。
两机相错,如同互相没有看见对方一般,但是驾驶舱里,那只握住操纵杆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基拉!”友人的声音在交错后的刹那响起。
“住手!我们不是敌人!对不对!”机体轻轻的回旋,转过身时,才发现对方也做出了同样的机动。
少年一时无言。什么是敌人?尚没有对这个词汇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坐在那对面机体里的,确实,就是小时的挚友。这原本,也是一场和自己无关的战争。
“同样是调整者的你,为什么非得和我们作战不可?”友人愤怒的质问,似乎是在弥补着上次所没能问出的问题
他不知道心中的刺痛是来自友人的话语,还是来自调整者,这个让他不知道该自豪还是悲哀的身份。身为调整者,就不该和同为调整者的同胞作战吗?
不,这有些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脑子却笼罩着名为迷惑的云雾。
“你为什么在地球军阵营?为什么会在这机体上面?”
友人的语音里夹杂着愤怒和急迫,但是无助于扫清他心中的迷惘,但是,至少,他已经足以,回应。
“我不是地球军,只是,那艘船上有我的同伴。”
侧面屏幕上,大天使号已经在向外喷吐出弹幕,橙色的火线和绿色的粒子束不时在战舰的身周交错。机体一侧的喷口启动,机体轻微的变向,但是开始投影在主屏幕上的战舰身形,再次被红色的人形挡住。锁定警报继续的响起,圣盾高达的手中,光束剑已然亮起。
“你才是……你为什么在扎夫特!你自己不也说过最讨厌战争了吗?”一边犹豫地反问着,一边压抑住脑中浮现起的旧时的场景,手指在键盘上弹动,光束剑也已握在机体的手中,准星已经牢牢的套住了面前的机体,虽然他依旧不清楚,自己能否向着友人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