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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萧红女士的绝笔之作,我想即使是地理专业的,也未必关注到源出小兴安岭,西南流向的普普通通一条河,这条河古称:呼啦温江,位于松嫩平原东部,汇集了上游的克音河,努敏河自南向北流入松花江,这便是那条因萧红女士作品而驰名的呼兰河了。
在这呼兰河流经河畔的某县城西南方向,东经166.22度,北纬41.63度,有一个美丽的小村庄。它盛产玉米、大豆、秋小麦和红高粱,是神州大地上为数不多的油菜和亚麻的故乡。
亚麻花金灿灿,秋小麦黄澄澄,大高粱红彤彤,吸引着厌腻了城市喧闹与繁华的人们,来这里走上一走,欣赏这片神奇的土地。
那明媚的阳光,散发着芳香的土地,辛勤劳作的人们,无不让你感受到与城市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不一样的生活气息。
唯美淡雅的亚麻花,能激发艺术创作者的灵感,能抚慰受伤者的灵魂,能安宁近乎浮躁的心,能使一生操劳者摆脱疲惫。
此时正值秋小麦收割、玉米成穗、高粱拔高的季节。
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有这样一老一少两个人,看似父子,他们正挥舞着镰刀,将已经熟透了的秋小麦放倒打好个子,像哨兵那样分列成两排,整整齐齐排列在麦田里。
年轻人一刀下去,四根垄半米宽的麦秸应声倒地,他熟练的打好绕子,将放倒的散麦捆扎起来,立在麦垄中央。
天空骄阳似火,他已是汗流浃背。
一旁的老者直起腰,挥动拳头捶打一下后背,望着这个年青人,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忧郁:“铣冰,坐下来休息一会,我磨磨刀。”
说着,他挪动脚步,朝放在水壶旁的一块磨刀石走去。
郜铣冰应了一声,停下挥舞在手中的镰刀,打好最后一捆麦子,来到父亲面前,把镰刀递了过去。
他拉过一捆麦子横着放在地上,背对着地头坐了下来,父亲给磨刀石泼上半碗水,“咿呀咿呀”地打磨起来,磨刀石在那位老者手中,拉锯似的不停地在刀刃上上下移动,污水顺着石头流淌着,镰刀渐渐明亮锋利起来,年轻人正看得入神。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大哥,有你一封信,好像是从你学校寄过来的。”
父亲闻声放下手中的镰刀和石头,抖落披在身上的防晒外套,站起身迎着女儿走了过去。
老人从女儿伸过来的手中一把夺过信,走回来把信递给郜铣冰。
郜铣冰接过信,慢吞吞地站起身,看着妹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用衣袖擦擦妹妹脸上的汗水,弯下腰倒了一碗井白水递给妹妹。不慌不忙的撕开信皮,拿出信纸,看了两眼,脸色阴沉地把信扔到了地上,抄起镰刀朝着麦田深处走去。
父亲忙上前一步,弯下腰捡起信纸,是“派遣证”,上面写道:兹派遣本校哲学系某年某月毕业生郜铣冰,到该县贵校工作,望予以接洽,并妥善安排工作。限你在九月一日之前,前往报到。
父亲抖了抖信纸上的尘土,来到正在挥舞着镰刀的儿子身边:“铣冰啊,我和你老叔在这里半公半农的当了小半辈子民办老师,这不也挺好吗?你比我俩强,再怎么说你这也是吃上公家饭了,挣工资,还享受国家干部待遇,总比我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要好吧?”
老人停顿了一下,朝着北面的坡地上望了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咱家从祖上也没出过秀才,那年你考上了大学,也算是给咱祖上争光了。你看自从你考上学以后,这大队和公社谁不对咱家另眼相看啊?可话又说回来,你出了那档子事,除了怪你自己,也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教育好。铣冰啊,事已至此,咱就认命吧。”
父亲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显然打动了这位年轻人,他一时语塞,停下了手中挥舞着的镰刀,从父亲手中接过信,折叠好塞回信封,拿起水壶,拉起妹妹朝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