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唐醉影手中捏着玉骨扇,落在任无忧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话,说:“无忧,不要着急,给她一点时间。”
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追着问,似乎就更加的不近人情,任无忧抿着嘴唇,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花枕月,花枕月无奈的笑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缓了一会,方才开口,说:“可以说想起来了,也可以说是没想起来,这是说起来很复杂,让我想一想。”
任无忧双手抬起,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他的样子就没有不着急的意思,唐醉影在另外一边坐下来,目光仍旧是落在花枕月的身上,说:“时间还早,不急着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当是有些故事才是的。”
花枕月微微笑了笑,说:“这恐怕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上古之事,神魔之战,认真的说起来,那是一场屠杀,入目皆是苦不堪言,经历过的人,不会想要再经历第二次的。”
那是什么样的情形,唐醉影与任无忧其实都不知道的,任无忧只记得他提起灭世的还是,会有金戈之声入耳,那声音就像是在战场上,两军厮杀,一来一回之间,有人倒下,便再也站不起来,当萧瑟的风吹过,战场之上,就只剩下了兵器,再无人影。
过了许久,花枕月似是回复了一些力气,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我记起了转世之前的事情,如通过妖祖所说,在妖祖从,魔域离开,来到人间之时,他第一个遇上的便是我,而他之所以会遇上我,是因为,魔域的出口便在赤水之滨,就在我所居住的地方。”
这一消息,让唐醉影同任无忧均是一惊,任无忧问道:“那么,是你在看守魔域的出口么?”
花枕月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魔在进入魔域之后,出口关闭,但是,为了防止魔伺机而出,便需要有个人来守护这个出口,刚好,这个地方在赤水之滨,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女魃的特殊体质,鲜少有人能与她靠近,而赤水之滨,又无其他生灵,千万年的光阴,可想而知,女魃是如何在孤寂当中度过的。
说到这里,花枕月略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说:“那以后,我便留在赤水之滨,再未曾离开过,直到某一日,妖祖破开出口的封印,来到人间,为阻魔祸,我与妖祖进行了大战,然而,那一场的争斗,属实激烈,连续三日,从赤水之滨,打到章伟山,我想,旱神之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而章伟山上的战事,也是造成我转世重修的主要原因。”
“是什么原因?”任无忧开口问道。
女魃转世,最为主要的原因便是杀业过重,而这个杀业过重,自始至终,也未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杀业,一个上古之神,一直以来以苍生为己任,护佑天下的安危,她的杀业又从何而来,这怎样说,都是说不通的。
花枕月苦笑一声,说:“我与妖祖的争斗牵引了章伟山的地火,大火不止将整个章伟山点燃,大火蔓延千里,死伤无数,虽然,我最终将妖祖封印,但是,所犯下的罪过,也不可饶恕,故此,转世重申,重修仙体,这便是我降世的由来。”
任无忧抓了一下头发,又问道:“你说的,我倒是可以听得明白,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忘记以前的事情呢,而且,不只是你忘记,似乎所有相关的人都忘记了这回事情,这又是怎么回事,谁又有这么大的本是,能将这所有的事情抹灭掉,抹灭掉的意义又在哪里,降魔除妖,这不是好事情吗?”
花枕月双手一摊,说:“这也是我摇头的原因,在我所恢复的记忆当中,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讯息,换言之,就是说,虽然烛龙之心牵引出了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段记忆,但是,并未完全恢复,只恢复了一部分唯一,而恢复的这段记忆,恰好又是关于妖祖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印证了妖祖所说的一些话,于我而言,用处,其实并不是很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事情只做了一半,还是不是特别重要的那一半,任无忧整个人都变得蔫了,耸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倒是唐醉影,玉骨扇瞧着手心,面上微露笑意,说:“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但是好歹是回复了一半的,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这说明了一件事情,花枕月的记忆是有望恢复的,这给了一个非常的讯号。”
话到了唐醉影的嘴巴里面,便有了另外的一种理解,经他这样一说,也不是特别的失落了,任无忧打起精神,说:“那么,我们再努力一下,将花枕月剩下的记忆也恢复。”
花枕月眉眼含笑,说:“现在不是我的事情,而是唐醉影的事情了,我的事情已然办完,余下的全凭机缘,我们需要离开泰山,前往海之尾,寻青龙之谜,这两日,我恢复的差不多,便该去寻东岳大帝,告辞离开,你二人可还有未完之事,趁着这两日,抓紧时间办了。”
任无忧面上浮现诡秘笑容,说:“那我能不能把书拿走?”
本是讨论正经的事情,任无忧的话一出,画风变换了个方向,花枕月同唐醉影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唐醉影单手搭在任无忧的肩膀上,语声沉重的说了一句:“无忧,是这样的,我可以背下来,所以,咱们就不要拿走旁人的书了。”
火盆当中,火光摇曳,围绕着火盆坐着的三个人,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团团围坐,彼此说着话,倒是少有的温馨。